文言文啊

游戏攻略05

文言文啊,第1张

文言文啊
导读:词句注释(1)湘夫人:选自《楚辞章句》,《楚辞》收集战国时代楚国屈原、宋玉和汉代贾谊等人的诗赋,西汉刘向辑,东汉王逸作章句。《湘夫人》为《九歌》中的一篇。《九歌》是屈原十一篇作品的总称。“九”是泛指,非实数,《九歌》本是古乐章名。王逸《楚辞

词句注释(1)湘夫人:选自《楚辞章句》,《楚辞》收集战国时代楚国屈原、宋玉和汉代贾谊等人的诗赋,西汉刘向辑,东汉王逸作章句。《湘夫人》为《九歌》中的一篇。《九歌》是屈原十一篇作品的总称。“九”是泛指,非实数,《九歌》本是古乐章名。王逸《楚辞章句》认为:“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间,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辞鄙陋,因作《九歌》之曲,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已之冤结,托之以讽谏。”也有人认为是屈原在民间祭歌的基础上加工而成。此篇与《九歌》中另一篇《湘君》为姊妹篇。关于湘夫人和湘君为谁,多有争论。二人为湘水之神,则无疑。此篇写湘君期待湘夫人而不至,产生的思慕哀怨之情。 湘夫人:与湘君并称为楚地传说中的湘水配偶神。有人认为湘君、湘夫人与虞舜及其二妃娥皇、女英的传说有关,湘君即舜,湘夫人即娥皇、女英。(2)帝子:指湘夫人。舜妃为帝尧之女,故称帝子。(3)渚:水边的浅滩。(4)眇(miǎo)眇:极目远望的样子。(5)愁予(yú):使我发愁。予,我,下文“闻佳人兮召予”中“予”同。(6)袅(niǎo)袅: 微风吹拂的样子。一作“嫋嫋”。(7) 薠(fán):草名,多生长在秋季沼泽地。(8) 骋望:纵目远望。(9) 佳:佳人,指湘夫人。下文“佳人”同。(10)期:期约,约会。(11) 张:陈设,指陈设帏帐,祭品等。(12) 萃:聚集。鸟本当集在木上,反说在水草中。(13) 苹(pin):水草。(14) 罾(zēng):鱼网。罾原当在水中,反说在木上,比喻所愿不得,失其应处之所。(15) 沅:即沅水,在今湖南省。(16) 芷:香草名。即白芷。(17) 澧:(lǐ),即澧水,在今湖南省,流入洞庭湖。(18) 公子:指帝子,湘夫人。古代贵族称公族,贵族子女不分性别,都可称“公子”。(19) 荒忽:即“恍惚”,迷迷糊糊的样子。(20) 潺(chán)湲(yuán):水流缓慢但不间断的样子。(21) 水裔:水边。(22)江皋(gāo):江边。(23) 济:渡水。(24) 澨(shì):水边。(25) 偕逝:同去,指与使者同往。(26) 葺(qì):修补,这里指用茅草盖屋。(27) 荪:一种香草。(28) 紫:紫贝。(29)坛:庭院。(30)播:散布。(31)芳椒:芳香的椒树子。(32) 栋:屋梁。(33) 橑(lǎo):屋椽。(34) 辛夷:香木名,初春升花又叫木笔。(35) 楣:门上的横梁。(36) 药:香草名,即白芷。(37) 罔:通“网”,作编织。(38)薜(bì)荔(lì) ;一种香草,缘木而生。(39)帷:围在四边的帐幕。(40)擗(pǐ):剖开。(41)櫋(mián):檐际木,这里作“幔”讲,帐顶。(42)镇:镇压坐席之物。(43)疏:散布,分陈。(44)石兰:兰草的一种。(45)缭:缠绕。(46)杜衡:即杜若,一种香草。(47)实:充满。(48)馨:散布很远的香气。(49)庑(wǔ):厢房(50)九嶷(yí):山名,又名苍梧,传说中舜的葬地,在湘水南,这里指山神。(51)缤:盛多的样子。(52)灵:指九嶷山上的众神,一说指湘夫人。(53)遗(wèi):赠送。(54)袂(mèi):衣袖。(55)褋(dié):汗衫。(56)搴(qiān)):采摘。(57)汀(tīng):水中或水边的平地。(58)骤:轻易,一下子。(59)聊:姑且。(60)容与:从容自在的样子。白话译文湘夫人降落在北洲之上,我已忧愁满怀望眼欲穿。 凉爽的秋风阵阵吹来, 洞庭湖波浪翻涌树叶飘旋。登上长着野花的高地远望, 与她定好约会准备晚宴。 为何鸟儿聚集在水草间, 为何渔网悬挂在大树颠?沅水有白芷澧水有幽兰, 眷念湘夫人却不敢明言。放眼展望一片空阔苍茫, 只见清澈的流水潺潺。为何山林中的麋鹿觅食庭院, 为何深渊里的蛟龙搁浅水边? 早晨我骑马在江边奔驰, 傍晚就渡水到了西岸。 好像听到美人把我召唤, 多想立刻驾车与她一起向前。 在水中建座别致的宫室, 上面用荷叶覆盖遮掩。 用香荪抹墙紫贝装饰中庭, 厅堂上把香椒粉撒满。 用玉桂作梁木兰为椽, 辛夷制成门楣白芷点缀房间。 编织好薜荔做个帐子, 剖开蕙草铺开做成帐顶。 拿来白玉镇压坐席, 摆开石兰芳香四散。 白芷修葺的荷叶屋顶, 有杜衡草缠绕四边。 汇集百草摆满整个庭院, 让门廊之间香气弥漫。 九嶷山的众神一起相迎, 他们簇簇拥拥的像云一样。把我的衣袖投入湘江之中, 把我的单衣留在澧水之滨。 在水中的绿洲采来杜若, 要把它送给远方的恋人。欢乐的时光难以轻易得到, 姑且欢乐自在与共。[1] 4作品鉴赏一般认为,湘夫人是湘水女性之神,与湘水男性之神湘君是配偶神。湘水是楚国境内所独有的最大河流。湘君、湘夫人这对神祇反映了原始初民崇拜自然神灵的一种意识形态和“神人恋爱”的构想。楚国民间文艺,有着浓厚的宗教气氛,祭坛实际上就是“剧坛”或“文坛”。以《湘君》和《湘夫人》为例:人们在祭湘君时,以女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君;祭湘夫人时,以男性的歌者或祭者扮演角色迎接湘夫人,各致以爱慕之深情。他们借神为对象,寄托人间纯朴真挚的爱情;同时也反映楚国人民与自然界的和谐。因为纵灌南楚的湘水与楚国人民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她像慈爱的母亲,哺育着楚国世世代代的人民。人们对湘水寄予深切的爱,把湘水视为爱之河,幸福之河,进而把湘水的描写人格化。神的形象也和人一样演出悲欢离合的故事,人民意念中的神,也就具体地罩上了历史传说人物的影子。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以舜与二妃(娥皇、女英)的传说为原型的。这样一来,神的形象不仅更为丰富生动,也更能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在情感上靠近,使人感到亲切可近,富有人情味。诗题虽为《湘夫人》,但诗中的主人公却是湘君。这首诗的主题主要是描写相恋者生死契阔、会合无缘。作品始终以候人不来为线索,在怅惘中向对方表示深长的怨望,但彼此之间的爱情始终不渝则是一致的。作为《湘君》的姊妹篇,《湘夫人》由男神的扮演者演唱,表达了赴约的湘君来到约会地北渚,却不见湘夫人的惆怅和迷惘。如果把这两首祭神曲联系起来看,那么这首《湘夫人》所写的情事,正发生在湘夫人久等湘君不至而北出湘浦、转道洞庭之时。因此当晚到的湘君抵达约会地北渚时,自然难以见到他的心上人了。作品即由此落笔,与《湘君》的情节紧密配合。首句“帝子降兮北渚”较为费解。“帝子”历来解作天帝之女,后又附会作尧之二女,但毫无疑问是指湘水女神。一般都把这句说成是帝子已降临北渚,即由《湘君》中的“夕弭节兮北渚”而来;但这样便与整篇所写湘君盼她前来而不见的内容捍格难合。于是有人把这句解释成湘君的邀请语(见詹安泰《屈原》),这样文意就比较顺畅了。歌辞的第一段写湘君带着虔诚的期盼,久久徘徊在洞庭湖的山岸,渴望湘夫人的到来。这是一个环境气氛都十分耐人寻味的画面:凉爽的秋风不断吹来,洞庭湖中水波泛起,岸上树叶飘落。望断秋水、不见伊人的湘君搔首蹰躇,一会儿登临送目,一会儿张罗陈设,可是事与愿违,直到黄昏时分仍不见湘夫人前来。这种情形经以“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的反常现象作比兴,就更突出了充溢于人物内心的失望和困惑,大有所求不得、徒劳无益的意味。而其中“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更是写景的名句,对渲染气氛和心境都极有效果,因而深得后代诗人的赏识。第二段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深化湘君的渴望之情。以水边泽畔的香草兴起对伊人的默默思念,又以流水的缓缓而流暗示远望中时光的流逝,是先秦诗歌典型的艺术手法,其好处在于人物相感、情景合一,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以下麋食中庭和蛟滞水边又是两个反常现象,与前文对鸟和网的描写同样属于带有隐喻性的比兴,再次强调爱而不见的事愿相违。接着与湘夫人一样。他在久等不至的焦虑中,也从早到晚骑马去寻找,其结果则与湘夫人稍有不同:他在急切的求觅中,忽然产生了听到佳人召唤、并与她一起乘车而去的幻觉。于是作品有了以下最富想像力和浪漫色彩的一笔。第三段纯粹是湘君幻想中与湘夫人如愿相会的情景。这是一个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的神奇世界:建在水中央的庭堂都用奇花异草香木构筑修饰。其色彩之缤纷、香味之浓烈,堪称无与伦比。作品在这里一口气罗列了荷、荪、椒、桂、兰、辛夷、药、薜荔、蕙、石兰、芷、杜衡等十多种植物,来极力表现相会处的华美艳丽。其目的,则全在于以流光溢彩的外部环境来烘托和反映充溢于人物内心的欢乐和幸福。因此当九嶷山的众神来把湘君的恋人接走时,他才恍然大悟,从这如梦幻般的美境中惊醒,重新陷入相思的痛苦之中。最后一段与《湘君》结尾不仅句数相同,而且句式也完全一样。湘君在绝望之余,也像湘夫人那样情绪激动,向江中和岸边抛弃了对方的赠礼,但表面的决绝却无法抑制内心的相恋。他最终同样恢复了平静,打算在耐心的等待和期盼中,走完相恋相思这段好事多磨的心理历程。他在汀洲上采来芳香的杜若,准备把它赠送给远来的湘夫人。从情感的结构角度看,这首诗是以“召唤方式”呼应“期待视野”。《湘夫人》既然是迎神曲,必然是以召唤的方式祈求神灵降临。全诗以召唤湘夫人到来作为出发点,以期待的心理贯穿其中。诗的前半段主要写湘君思念湘夫人时那种望而不见、遇而无缘的期待心情。中间经历了忧伤、懊丧、追悔、恍惚等情感波动。这些都是因期待而落空所产生的情绪波动。诗的后半段是写湘君得知湘夫人应约即将到来的消息后,喜出望外,在有缘相见而又未相见的期待心情中忙碌着新婚前的准备事宜。诗的末尾,湘夫人才出现,召唤的目的达到,使前面一系列的期待性的描写与此呼应。实际上,后半段的描写不过是湘君的幻想境界。出现这种幻象境界,也是由于期待心切的缘故。整首诗对期待过程的描写,有开端,有矛盾,有发展,有高潮,有低潮,有平息。意识线路清晰可见。这首诗还有著明暗对应的双层结构方式。主人公情感的表现,有明有暗,明暗结合。抒情对象既可实指,又有象征性。在描写实境时,主人公的情感是表层性的,意旨明朗,指事明确,语言明快,情感色泽清晰,高低起伏,强弱大小,都呈透明状态。如诗的后半段写筑室建堂、美饰洞房、装饰门面、迎接宾客的场面,就属于表层性的,即明写。从“筑室兮水中”至“疏石兰兮为芳”,是从外到里、由大到小;从“芷葺兮荷屋”至“建芳馨兮庑门”,又由里到外。线路清楚,事实明白,情感的宣泄是外露的,是直露胸臆的方式,淋漓酣畅,无拘无束,少含蓄,情感的流动与外在形式同步。从深层结构看,这首诗又有着寓情于景的表情法。景物不是原来的样子,如“鸟何”、“罾何”、“麋何”、“蛟何”等句;或是带上感情色彩的景物,如秋风、秋水、秋叶的描写。情感的流动较蕴藉、含蓄、深沉,如海底暗流,不易发觉。因此需要通过表层意象加以领会。这种双层结构,明暗对应,相辅相成,构成一种情景交融的境界。这种结构的优点是:可以增大情感的容量,使情感的表现呈立体状。另外,全诗所描写的对象和运用的语言,都是楚化了的,具有鲜明的楚国地方特色。诸如沅水、湘水、澧水、洞庭湖、白芷、白薠、薜荔、杜蘅、辛夷、桂、蕙、荷、麋、鸟、白玉等自然界的山水、动物、植物和矿物,更有那楚地的民情风俗、神话传说、特有的浪漫色彩、宗教气氛等,无不具有楚地的鲜明特色。诗中所构想的房屋建筑、陈设布置,极富特色,都是立足于楚地的天然环境、社会风尚和文化心理结构这个土壤上的,否则是不可能作此构想的。语言上也有楚化的特点。楚辞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俗语,《湘夫人》也不例外,如“搴”(动词)、“袂”、“褋”(名词)等。最突出的是“兮”字的大量运用——全诗每句都有一个“兮”字。这个语气词相当于今天所说的“啊”字。它的作用就在于调整音节,加大语意、语气的转折、跳跃,增强语言的表现力。《湘夫人》以方言为主,兼有五七言。句式变化灵活。这种“骚体”诗,是继《诗经》后新出现的自由诗,在我国古代诗歌发展史上是一次了不起的创新。综上所述,《湘君》和《湘夫人》是由一次约会在时间上的误差而引出的两个悲剧,但合起来又是一幕两情相悦、忠贞不渝的喜剧。说它们是悲剧,是因为赴约的双方都错过了相会的时间,彼此都因相思不见而难以自拔,心灵和感情遭受了长时间痛苦的煎熬;说它们是喜剧,是由于男女双方的相恋真诚深挚,尽管稍有挫折,但都没有放弃追求和期盼,所以圆满结局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当他们在耐心平静的相互等待之后终于相见时,这场因先来后到而产生的误会和烦恼必然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迎接他们的将是湘君在幻觉中所感受的那种欢乐和幸福。5理解这两篇作品一写女子的爱慕,一写男子的相思,所取角度不同,所抒情意却同样缠绵悱恻;加之作品对民间情歌直白的抒情方式的吸取和对传统比兴手法的运用,更加强了它们的艺术感染力。因此尽管这种热烈大胆、真诚执着的爱情被包裹在宗教仪式的外壳中,但它本身所具有强大的生命内核,却经久不息地释放出无限的能量,让历代的读者和作者都能从中不断获取不畏艰难、不息地追求理想和爱情的巨大动力。这可以从无数篇后代作品都深受其影响的历史中,得到最好的印证。[2] 作者屈原写湘夫人的真正意图在于借这篇楚辞来表达自己不被楚王所赏识的愁绪与悲愤之情。作品大意是男水神向湘夫人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可是没有等到湘夫人,其中男水神为了表示自己诚意要用各种香草盖一间屋舍献给湘夫人。在中国古诗文中香草的意象一般是指高尚的品德,而美人是指贤明的君主。这里作者把自己比作男水神,而香草由高尚品德引申做了杰出的才华,湘夫人也就是美人就是指楚王。原句‘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与‘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的大意是鸟儿为什么栖息在水中,渔网为什么挂在树梢上。麋鹿为什么在庭院中觅食,蛟龙为什么在水边游荡。作者借‘鸟’‘罾’‘麋’‘蛟’的错位暗喻自己的才华像这些事物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也就说自己的才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与施展。屈原借男水神想要向湘夫人用香草献殷勤却没有等到湘夫人的故事来指自己想要向楚王奉献自己的才华,但却得不到楚王的重用与赏识。所以说作者写《湘夫人》是为了表达自己自己空有一腔才华却不被赏识的愁绪与悲愤之情。

游(1125~1210) 南宋诗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祖父陆佃,徽宗时官至尚书右丞,被诬元□党籍,罢知亳州。父陆宰,官朝请大夫,直秘阁。陆游出身于一个由"贫居苦学"而仕进的世宦家庭。他诞生和成长的年代,正当宋王朝腐败不振、屡遭金国(女真族)进犯的时候。陆游诞生的第二年,金兵即攻陷宋朝首都汴京(今河南开封),他随父陆宰向南逃亡,在"经旬不炊"和夜闻金兵马嘶中,历尽艰辛,逃至寿春(今安徽寿县),后又逃归故乡山阴。饱经丧乱的生活感受,群情激昂的抗敌气氛,给童年时代的陆游留下难忘的印象,并受到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他后来曾这样回忆道:"绍兴初,某甫成童,亲见当时士大夫相与言及国事,或裂眦嚼齿,或流涕痛哭,人人自期以杀身翊戴王室,虽丑裔方张,视之蔑如也。"(《跋傅给事帖》)生平 陆游自幼好学不倦,自称"我生学语即耽书,万卷纵横眼欲枯"。青年时代曾从江西派诗人曾□学诗,得到不少启发,但他并未受其束缚,又从前代大诗人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岑参等人的诗作中汲取滋养。

封建家庭虽然给陆游以良好的文化熏陶,特别是爱国教育,但也给他带来婚姻上的不幸。他20岁时与唐氏结婚,夫妻感情甚笃,可是母亲却不喜欢唐氏,硬逼着他们夫妻离散。离婚后,陆游非常伤痛,曾在10年后的一次偶然相遇中写了〔钗头凤〕词以寄深情,此后多次赋诗怀念,直至老年还写了有名的爱情诗《沈园》。

陆游29岁时,赴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应锁厅试,名列第一,但因居于投降派权臣秦桧的孙子之前,又因他不忘国耻"喜论恢复",于是受到秦桧忌恨,竟在复试时将他除名。秦桧死后,孝宗即位,起初颇有抗金之志,主战派受到重视,陆游方被起用。他积极向朝廷提出许多抗敌复国的军事策略和政治措施。但由于张浚举兵北伐,部下将领不和,再加投降派掣肘,抗战终于受挫。宋朝廷立即动摇,又走上屈服求和的老路;陆游也被加上"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的罪名,罢黜还乡。

陆游在故乡山阴镜湖之滨闲居 4年,屡次上书求职,最后才于乾道五年(1169)得一个夔州(今四川奉节)通判小官,其时已45岁。他迫于生计,不得不于次年远行入蜀就任。由于位卑职微,再加僻处山城,感到无所作为,但任期满后"归又无所得食",不得不又上书求"捐一官以禄之,使粗可活"。乾道八年(1172)主战将领四川宣抚使王炎聘他为干办公事,延至幕中襄理军务。这使陆游的生活发生很大变化,他换上戎装,驰骋在当时国防前线南郑(今汉中)一带。铁马秋风、豪雄飞纵的军旅生活,使陆游的怀抱不禁为之一开,写出了许多热情奔放的爱国诗篇。"飞霜掠面寒压指,一寸丹心唯报国",可算是他这一时期生活和心情的写照。特别是当他看到川陕地势险要,民气豪侠,觉得可用关中作根本,以谋反攻收复失地。于是便向王炎陈进取之策,提出一些经略中原、积粟练兵的战略。他充满胜利的信心,认为"王师入秦驻一月,传檄足定河南北"。可是陆游的这一片报国赤忱,并不能实现。腐败的宋朝廷,只求苟安,无意进取,致使将士闲置前线,"报国欲死无战场"。不久,宋朝廷将王炎召回,随即罢免,陆游也改任成都府安抚司参议官。他只好抱着"不见王师出散关"和"悲歌仰天泪如雨"的激愤心情,眼看着收复中原的希望破灭。此后,陆游又在蜀州、嘉州、荣州代理通判、知州等职,自称"身如林下僧",抗战复国的壮志一直得不到伸展的机会。

淳熙二年(1175),范成大镇蜀,邀陆游至其幕中任参议官。陆与范素有诗文之交,因此不甚拘守官场礼数,以至引起了同僚讥议;又由于陆游的复国抱负和个人的功名事业长久得不到伸展,常以"脱巾漉酒,拄笏看山"为自得,甚至在琵琶腰鼓、舞衫香雾中寻求精神遂又麻醉,被同僚指责为"不拘礼法,恃酒颓放"。于是陆游索性自号"放翁",并在诗中这样解嘲道:"名姓已甘黄纸外,光阴全付绿樽中。门前剥啄谁相觅,贺我今年号放翁。"从此,"放翁"便和他的诗名同著于世。

陆游在川陕 9年,祖国的山川形势、风土民情丰富了他的生活体验。特别是在南郑前线,他接触到许多边防战士和"忍死望恢复"的"遗民",使他的精神境界不禁大开,并将许多富有生活实感的爱国激情倾注于诗。这是他创作上收获最多的时期。陆游对这一创作阶段很珍视,觉得"诗家三昧忽见前",于是将全部诗作题名为《剑南诗稿》。

淳熙五年(1178)春,陆游诗名日盛,受到孝宗召见,但并未真正得到重用,孝宗只派他到福州、江西去做了两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在江西任上,当地发生水灾,他"草行露宿",不辞辛苦,亲到灾区视察,并"奏拨义仓赈济,檄诸郡发粟以予民",不料却因此触犯当道,竟以"擅权"罪名罢职还乡。

陆游在家闲居 6年,已经62岁,才又被起用为严州(今浙江建德)知州。他赴京受命,写了有名的七律《临安春雨初霁》,其中"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两句,得到孝宗的激赏,但孝宗并不了解陆游的真正抱负,只叫他到严州后,"职事之暇,可以赋咏自适"。新职虽然不合陆游素志,但他还是勤勉从事,正如诗中所说:"忧民怀懔懔,谋己耻营营。"他在任上,力求"宽期会,简追胥,戒兴作,节燕游",因此得到当地人民的爱戴,为他立碑,并为他曾经作过严州太守的高祖陆轸立祠,以纪念他们祖孙二人。

在严州任职期间,陆游曾将历年所作诗,特别是早年的作品,严加删选,共得2500余首,刊刻为《剑南诗稿》20卷。此书行世后,深得当时文坛赞誉。

淳熙十五年(1188),陆游在严州任满,卸职还乡。不久,被召赴临安任军器少监。次年,光宗即位,改任朝议大夫礼部郎中。于是他又连上奏章,谏劝朝廷"力图大计,宵旰勿怠",并提出"救民之贫,莫先于轻赋"等政治主张。这时宋朝廷已耽于偏安享乐,无意进取,所以陆游的建议不仅不被采纳,反而遭到□佞之徒的弹劾,以"嘲咏风月"的罪名再度罢官。陆游对此非常愤慨,便索性将山阴镜湖故居命名为"风月轩",以示讥讽。

此后,陆游长期蛰居农村,计有12年之久,在幽静但却清贫的生活中度着晚年。他将书室命名为"老学庵",以坐拥书城为乐,正像诗中所说:"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另外,他还亲自参加一些农业劳动:"扶衰业耕桑","夜半起饭牛",甚至为了应付"吏征租",不得不典质衣服。由于他"身杂老农间",了解到下层人民的痛苦,而且感到"忠言乃在闾里间",所以想和他们倾吐满腔爱国热情:"耿耿一寸心,思与穷友论。"农民们也感到陆游可敬可亲,每当看到他走来,便取出酒菜招待。他们为了感谢陆游治病施药,更是"村巷欢欣夹道迎",而且生子多以"陆"字为名,以报"活我"之恩。

在陆游乡居时,宁宗于绍熙五年(1194)七月代光宗即位,次年改国号为庆元。外戚韩□胄当政。他斥理学为伪学,罢逐宗室大臣赵汝愚及理学家朱熹等,史称"庆元党禁"。在这一时期,陆游曾应韩□胄之请,为他撰写了《南园记》,希望他"勤劳王事"。嘉秦二年(1202),宋朝因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尚未完成,召陆游入朝修撰,次年修毕,即辞官还乡。开禧二年(1206),韩□胄对金宣战,因急于贪功,贸然出师,不久即以失败告终。

韩亦被杀取首送金议和。由于陆游和韩曾有上述关系,在当时和后来都曾受到一些责难,认为"晚节"不终。其实,陆游在韩当政时退而复出,主要是为抗敌复国的夙愿所驱使,并无趋炎附势之意。

陆游于嘉泰三年辞官还乡,已近80高龄。此后犹赋诗作文不辍,但身体却逐年衰弱,终于在嘉定二年(1209)十二月二十九日,85岁的老诗人抱着未见国土收复的遗恨,与世长辞。

诗歌创作 陆游是一位创作特别丰富的诗人,集中存诗共约9300余首。他的诗大致可以分为三期:第一期是从少年到中年(46岁)入蜀以前。这一时期最长(约30年),但集中现存诗却最少,约 200首左右,这是因为他将早年那些"但欲工藻绘"的作品尽行删去的结果。据其《跋诗稿》中所说,他曾将42岁以前的诗"又去十之九",估计删去总在万首以上。由此也可看出,他前期的诗作主要偏于文字形式,尚未得到生活的充实。第二期是入蜀以后,到他54岁罢官东归,前后近20年,存诗2400余首。这一时期他从军南郑,深入国防前线,充满战斗气息的豪迈生活以及雄奇壮伟的山川形势,不仅加深了他对现实的体验和激发了他爱国的思想感情,同时诗风也随之一变,正像他在诗中所说的"地胜顿惊诗律壮"。这一时期诗歌创作的成熟和丰富,奠定了他作为一代文宗的崇高地位。第三期是长期蛰居故乡山阴一直到逝世,亦有20年,现存诗约近6500首。这一时期的诗作最多,当是由于晚年未暇删汰的缘故。这一时期他生活比较平静,与农民接触较多,再加他宦海沉浮,饱经忧患,且年事渐高,因此在诗中表现为一种清旷淡远的田园风味,并不时流露着苍凉的人生感慨。"诗到无人爱处工",可算是道出了他此时的某种心情和所向往的艺术境界。另外,在这一时期的诗中,也表现出趋向质朴而沉实的创作风格,如许多反映农村疾苦的诗即属此类。以上所分三期,仅是大致而言,并不能截然分割。其实每一时期都有出色的作品,即使是早期,在语言韵律等方面,也显示了诗人艺术上的功力,从而为后来达到更高的成就准备了基础。更重要的是,在陆游的诗中始终贯串着一个永不衰退的特色,这就是炽热的爱国主义精神。这一特色在他中年入蜀以后,表现尤为明显,不仅在同时代的诗人中显得很突出,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是罕见的,无怪梁启超称之为"亘古男儿一放翁"。由于陆游所写的诗"言恢复者十之五六",故屡遭投降派的打击和排挤。但他"位卑未敢忘忧国",抗敌御侮一直是最能触发他创作激情的思想主题。在他早年的诗中曾这样写着:"战死士所有,耻复守妻孥"(《夜读兵书》);到了82岁的老年,还是"一闻战鼓意气生,犹能为国平燕赵"(《老马行》)。正是这种永不衰竭的爱国热情,使陆游唱出了那一时代最高亢的歌声。他所写的许多感情激昂、气概宏肆的诗篇,像黄钟大吕一般地震荡人心。

陆游的"一片丹心"始终得不到报国的机会,不能不常常感到压抑和愤慨,在诗中也就表现为在激昂的基调中又鸣响着悲怆。正象他在有名的《书愤》诗中所歌咏的:"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又如:"白发萧萧卧泽中,□凭天地鉴孤忠。……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其他还有《金错刀行》、《送七兄赴扬州帅幕》、《胡无人》、《病起书怀》、《关山月》、《出塞曲》、《夜泊水村》、《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纵笔》、《陇头水》等等,都是气壮语豪而又托兴深微之作。特别感人的是,陆游在临终前夕,还不忘收复国土,在有名的《示儿》诗中写道:"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以上这类诗,堪称是最能体现陆游创作精神的代表作。

陆游不仅在诗中抒发了对祖国的热爱,同时还对腐朽无能、苟安求和的统治当局发出愤怒的谴责:"诸公尚守和亲策,志士虚捐少壮年"(《感愤》);"公卿有党排宗泽,帷幄无人用岳飞"(《夜读范至能〈揽辔录〉》)。另外,陆游还在《追感往事》、《客从城中来》、《北岩》、《关山月》等诗中痛斥那些不恤国难、唯知奢靡享乐的官僚。面对着"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的腐败现象,他痛心疾首地大声疾呼:"於乎此何心,有酒吾忍酌"(《醉歌》)

对处于民族压迫和阶级压迫下的人民,陆游也在诗中表现着深切的关怀。在《三月二十五夜达旦不能寐》、《秋获歌》、《秋赛》、《农家叹》等诗中,他描述当时的现实是:"富豪役千奴,贫老无寸帛","常年征科烦□楚,县家血湿庭前土","一身入县庭,日夜穷笞榜。"由于陆游对人民的痛苦感受深刻,所以他对被迫反抗的人民怀着不寻常的同情,以至在《两獐》、《疾小愈纵笔作短章》等诗中出现了这样光辉的思想:"吏或无佳政,盗贼起齐民";"彼盗皆吾民,初非若胡羌。奈何一朝愤,直欲事殴攘"这种对"盗贼"的看法已经冲破一般文士的观点,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

总之,忧国、爱民、誓死抗战,是陆诗的最大特色并能传诵千古的原因。除此以外,陆游还写了很多别具风采的诗。这些诗或抒发生活感情,或描写山川风物,呈现着自然流畅而又清新俊逸的风格;其中还有些作品将诗情和哲理艺术地交融在一起。如《春晓》:"花经风雨人方惜,士在江湖道益尊";又如《游山西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剑门道中遇微雨》:

"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等等。

陆游的诗可谓各体兼备,无论是古体、律诗、绝句都有出色之作,其中尤以七律写得又多又好。在这方面,陆游继承了前人的经验,同时又富有自己的创造,所以有人称他和杜甫、李商隐完成七律创作上的"三变"(舒位《瓶水斋诗话》);又称他的七律"当时无与比埒"(沈德潜《说诗□语》)。在陆游的七律中,确是名章俊旬层见叠出,每为人所传诵。如"江声不尽英雄恨,天意无私草木秋"(《黄州》);"老子犹堪绝大漠,诸君何至泣新亭"(《夜泊水村》);"万里关河孤枕梦,五更风雨四山秋"(《枕上作》);"九轨徐行怒涛上,千艘横系大江心"(《度浮桥至南台》);"月色横分窗一半,秋声正在树中间"(《枕上》);"溪鸟低飞画桥外,路人相值绿阴中"(《衡门独立》)等等。这些名作名句,或壮阔雄浑,或清新如画,不仅对仗工稳,而且流走生动,不落纤巧。

除七律外,陆游在诗歌创作上的成就当推绝诗,前人曾称"可直追唐音"。这类诗除前面提到的《示儿》、《剑门道中遇微雨》等篇外,其他如《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三万里河东入海",《楚城》"江上荒城猿鸟悲",《小雨极凉舟中熟睡至夕》"舟中一雨扫飞蝇"等等,都不愧是"视唐殆无愧色"的绝句。

陆游的诗虽然呈现着多彩多姿的风格,但从总的创作倾向来看,还是以现实主义为主,正如他自己所说:"道向虚中得,文从实处工。"他继承了屈原等前代诗人忧国忧民的优良传统,并立足于自己的时代而作了出色的发挥。所以有人将他和杜甫媲美,誉之为"可称诗史"(《后村先生大全集》)。不过,陆游也不时在诗中驰骋其丰富的艺术想象,如在《五月十一日夜且半,梦从大驾亲征,尽复汉唐故地……》诗中,绘声绘色地描写了抗战胜利的欢乐情景:"驾前六军错锦绣,秋风鼓角声满天。苜蓿峰前尽停障,平安火在交河上。凉州女儿满高楼,梳头已学京都样。"其他如在《醉歌》、《出塞曲》、《神君歌》等诗中,也表现着思飘云外的浪漫风韵,无怪他又有"小太白"之称。不过陆游的这类诗作仍然带着强烈的现实色彩;或者说是现实理想得不到满足的一种反激。

总之,陆诗无论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取得很高的成就,诚如前人所称:"无意不搜而不落纤巧,无语不新而不事涂泽,实古来诗家所未见。"(赵翼《瓯北诗话》) 陆诗也有不足之处。它虽然"清空一气,明白如话",但有时不免率尔成章,气势有余而含蕴不足。还有一个比较显著的缺点,是词意和句法有互相重复蹈袭的现象,特别是在晚年。这是由于他创作甚丰,因而"不暇剪除荡涤"的原故。此外,由于陆游毕竟是一位生活在封建时代的诗人,思想上难免有许多局限,特别是当他受到黑暗势力打击的时候,更容易产生空虚、悲观的情绪,有时甚至在那些写得激昂慷慨的诗中也不能避免。如"君看赤壁终陈迹,生子何须似仲谋"(《黄州》);"百年细数半行路,万事不如长醉眠"(《寓馆晚兴》)等等。但陆诗的这些消极因素,与他的整个创作比较起来,终是小疵,并不影响他作为一位大家屹立于宋代文坛。

词的创作 陆游不仅工诗,还兼长写词。由于他对这种诗体不甚注重,所以词作不多,现存词共有 130首。他的词也是风格多样并有自己的特色。有不少词写得清丽缠绵,与宋词中的"婉约派"比较接近,如有名的〔钗头凤〕即属此类。在这首词中他对硬被封建势力拆散的前妻唐氏,倾吐了曲折而深挚的恋情:"红酥手,黄□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其他如〔鹧鸪天〕"南浦舟中两玉人",〔临江仙〕"鸠雨催成新绿",〔蝶恋花〕"陌上箫声寒食近",〔水龙吟〕"樽前花底寻春处"等,亦是情致深婉的作品。但是,陆游毕竟又和当时为他所推崇的婉约派词人秦观不同,他在词中并不是一味剪红刻翠,而是常常抒发着深沉的人生感受,或寄寓着高超的襟怀,如〔南乡子〕:"早岁入皇州,樽酒相逢尽胜流。三十年来真一梦,堪愁。客路萧萧两鬓秋。"又如〔卜算子〕:"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其他如〔渔家傲〕"东望山阴何处是",〔双头莲〕"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等等,或苍凉旷远,或寓意深刻,这类词又和苏轼比较接近。但是最能体现陆游的身世经历和个性特色的,还是他的那些写得慷慨雄浑、荡漾着爱国激情的词作,如〔汉宫春〕:"羽箭雕弓,忆呼鹰古垒,截虎平川。吹笳暮归野帐,雪压青毡。淋漓醉墨,看龙蛇飞落蛮□。人误许,诗情将略,一时才气超然。"又如〔谢池春〕:"壮岁从戎,曾是气吞残虏。阵云高,狼烽夜举。朱颜青鬓,拥雕戈西戍。笑儒冠,自来多误。"其他如〔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桃源忆故人〕"中原当日三川震",〔夜游宫〕"雪晓清笳乱起"等等,都是饱含着一片报国热忱的雄健之作。这类词又和辛弃疾比较接近。毋怪前人曾称陆游的词"纤绝处似淮海,雄快处似东波"(杨慎《词品》);又有人说"超爽处更似稼轩"(毛晋《宋六十家词·放翁词跋》),这个评语是有道理的,他和辛弃疾确是一扫当时纤丽的词风,虽然从总体来说稍逊于辛词的成就。

陆游在散文上也著述甚丰,而且颇有造诣。其中记铭序跋之类,或叙述生活经历,或抒发思想感情,或论文说诗,此类最能体现陆游散文的成就,同时也如在诗中一样,不时表现着爱国主义的情怀,如《静镇堂记》、《铜壶阁记》、《书渭桥事》、《傅给事外制集序》等皆是。其他如《澹斋居士诗序》等文,则表现了陆游对文学的卓越见解:"盖人之情,悲愤积于中而无言,始发为诗,不然,无诗矣。苏武、李陵、陶潜、谢灵运、杜甫、李白,激于不能自已,故其诗为百代法。"这种视创作重在内在修养而不在于外在形式的观点,对他所说的"工夫在诗外"可算是作了进一步的发挥。陆游还有一些别具风格的散文如《烟艇记》、《书巢记》、《居室记》等,写乡居生活之状,淡雅隽永,颇似富有情味的小品文。《入蜀记》6卷,笔致简洁而又宛然如绘,不仅是引人入胜的游记,同时对考订古迹和地理沿革也有资助。至于他的《老学庵笔记》则是随笔式的散文,笔墨虽简而内容甚丰,所记多系轶文故实,颇有史料价值。其中论诗诸条(如批评时人"解杜甫但寻出处"等),亦堪称卓见。

总之,陆游是一位创作丰富,具有多方面才能的作家。特别是在诗歌创作上,成就尤其突出。人们公认他高于当时与他并称的尤袤、范成大、杨万里,清代人赵翼还认为他胜似苏轼。他说:"宋诗以苏、陆为两大家,后人震于东坡之名,往往谓苏胜于陆,而不知陆实胜苏也"(《瓯北诗话》)。从总体来看,特别是从反映时代的深度和广度来看,陆游确不愧是宋代最杰出的诗人。

作品集 陆游的著作,据汲古阁刻《陆放翁全集》,计有:《剑南诗稿》85卷,《渭南文集》50卷(其中包括词2卷,《入蜀记》6卷),《放翁逸稿》2卷,《南唐书》18卷,《老学庵笔记》10卷等。其他尚有《放翁家训》(见于《知不足斋丛书》)及《家世旧闻》等。中华书局于1976年排印《陆游集》5册,书后附今人孔凡礼《陆游佚著辑存》。

陆游(1125~1210)南宋诗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

陆游自幼好学不倦,在饱经丧乱的生活感受中受到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20岁时与唐琬结婚,后被其母强行拆散。这种感情伤痛终其一生,《钗头凤》、《沈园》等名作即是为此。29岁时,赴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应锁厅试,名列第一,因居秦桧孙子之前,又因他不忘国耻“喜论恢复”,竟在复试时被除名。后得夔州(今四川奉节)通判和蜀州、嘉州、荣州代理通判、知州等职。淳熙二年(1175),范成大镇蜀,邀陆游至其幕中任参议官。淳熙五年,陆游诗名日盛,受到孝宗召见,但并未真正得到重用,孝宗只派他到福州、江西去做了两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在江西任上,当地发生水灾,他“草行露宿”,亲到灾区视察,并“奏拨义仓赈济,檄诸郡发粟以予民”,不料却固此触犯当道,竟以“擅权”罪名罢职还乡。陆游在家闲居6年后,又被起用为严州(今浙江建德)知州。淳熙十五年,陆游在严州任满,卸职还乡。不久,被召赴临安任军器少监。次年,光宗即位,改任朝议大夫礼部郎中。于是他连上奏章,谏劝朝廷减轻赋税,结果反遭弹劾,以“嘲咏风月”的罪名再度罢官。此后,陆游长期蛰居农村,于嘉定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26日)与世长辞。

陆游是一位创作特别丰富的诗人,集中存诗共约9300余首。他的诗大致可以分为三期:第一期是从少年到中年(46岁)入蜀以前。这一时期存诗仅200首左右,作品主要偏于文字形式,尚未得到生活的充实。第二期是入蜀以后,到他64岁罢官东归,前后近20年,存诗2400余首。这一时期是他从军南郑,充满战斗气息及爱国激情的时期,也是其诗歌创作的成熟期。第三期是长期蛰居故乡山阴一直到逝世,亦有20年,现存诗约近6500首。诗中表现了一种清旷淡远的田园风味,并不时流露着苍凉的人生感慨。“诗到无人爱处工”,可算是道出了他此时的某种心情和所向往的艺术境界。另外,在这一时期的诗中,也表现出趋向质朴而沉实的创作风格。在陆游三个时期的诗中,始终贯串着炽热的爱国主义精神,中年入蜀以后表现尤为明显,不仅在同时代的诗人中显得很突出,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是罕见的。陆游的诗可谓各体兼备,无论是古体、律诗、绝句都有出色之作,其中尤以七律写得又多又好。在这方面,陆游继承了前人的经验,同时又富有自己的创作造,所以有人称他和杜甫、李商隐完成七律创作上的“三变”(舒位《瓶水斋诗活》),又称他的七律当时无与伦比。在陆游的七律中,确是名章俊句层见叠出,每为人所传诵,如“江声不尽英雄恨,天意无私草木秋”(《黄州》);“万里关河孤枕梦,五更风雨四山秋”(《枕上作》)等。这些名作名句,或壮阔雄浑,或清新如画,不仅对仗工稳,而且流走生动,不落纤巧。除七律外,陆游在诗歌创作上的成就当推绝句。陆游的诗虽然呈现着多彩多姿的风格,但从总的创作倾向看,还是以现实主义为主。他继承了屈原等前代诗人忧国忧民的优良传统,并立足于自己的时代而作了出色的发挥。

词的创作 陆游不仅工诗,还兼长词。由于他对这种诗体不甚注重,所以词作不多,现存词共有130首。他的词也风格多样并有自己的特色。有不少词写得清丽缠绵,与宋词中的婉约派比较接近,如有名的“钗头凤”即属此类。而有些词常常抒发着深沉的人生感受,或寄寓着高超的襟怀,如“卜算子”“驿外断桥边”、“双头莲”“华鬓星星”等,或苍远,或寓意深刻,这类词又和苏轼比较接近。但是最能体现陆游的身世经历和个性特色的,还是他的那些写得慷慨雄浑、荡漾着爱国激情的词作,如“汉宫春”“箭箭雕弓”、“春”“壮岁从戎”、“诉衷情”“当年万里侯”、“夜游宫”〕“雪晓清笳乱起”等,都是着一片报国热忱的雄健之作。这类词与辛弃疾比较接近。陆游在散文上也著述甚丰,而且颇有造诣。其中记铭序跋之类,或叙述生活经历,或抒发思想感情,或论文说诗,最能体现陆游散文的成就。同时也如在诗中一样,不时表现着爱国主义的情怀,如《静镇堂记》、《铜壶阁记》、《书渭桥事》等。

回答者:伤心々落泪 - 试用期 一级 2-8 20:33

陆游

陆游(1125~1210)南宋诗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

陆游自幼好学不倦,在饱经丧乱的生活感受中受到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20岁时与唐琬结婚,后被其母强行拆散。这种感情伤痛终其一生,《钗头凤》、《沈园》等名作即是为此。29岁时,赴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应锁厅试,名列第一,因居秦桧孙子之前,又因他不忘国耻“喜论恢复”,竟在复试时被除名。后得夔州(今四川奉节)通判和蜀州、嘉州、荣州代理通判、知州等职。淳熙二年(1175),范成大镇蜀,邀陆游至其幕中任参议官。淳熙五年,陆游诗名日盛,受到孝宗召见,但并未真正得到重用,孝宗只派他到福州、江西去做了两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在江西任上,当地发生水灾,他“草行露宿”,亲到灾区视察,并“奏拨义仓赈济,檄诸郡发粟以予民”,不料却固此触犯当道,竟以“擅权”罪名罢职还乡。陆游在家闲居6年后,又被起用为严州(今浙江建德)知州。淳熙十五年,陆游在严州任满,卸职还乡。不久,被召赴临安任军器少监。次年,光宗即位,改任朝议大夫礼部郎中。于是他连上奏章,谏劝朝廷减轻赋税,结果反遭弹劾,以“嘲咏风月”的罪名再度罢官。此后,陆游长期蛰居农村,于嘉定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26日)与世长辞。

陆游是一位创作特别丰富的诗人,集中存诗共约9300余首

这首诗是诗人对河边采摘荇菜的美丽姑娘的恋歌。《关雎》是一首意思很单纯的诗。大概它第一好在音乐,此有孔子的评论为证,《论语·泰伯》:“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便是音乐结束时候的合奏。它第二好在意思。《关雎》不是实写,而是虚拟。戴君恩说:“此诗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尽了,却翻出未得时一段,写个牢骚忧受的光景;又翻出已得时一段,写个欢欣鼓舞的光景,无非描写‘君子好逑’一句耳。若认做实境,便是梦中说梦。”牛运震说:“辗转反侧,琴瑟钟鼓,都是空中设想,空处传情,解诗者以为实事,失之矣。”都是有得之见。《诗》写男女之情,多用虚拟,即所谓“思之境”,如《汉广》,如《月出》,如《泽陂》,等等,而《关雎》一篇最是恬静温和,而且有首有尾,尤其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作为乐歌,它被派作“乱”之用,正是很合适的。

《蒹葭》

[编辑本段]简评

“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

相思之所谓者,望之而不可即,见之而不可求;虽辛劳而求之,终不可得也。于是幽幽情思,漾漾于文字之间。吾尝闻弦歌,弦止而余音在耳;今读《蒹葭》,文止而余情不散。

蒹葭者,芦苇也,飘零之物,随风而荡,却止于其根,若飘若止,若有若无。思绪无限,恍惚飘摇,而牵挂于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露之为物,瞬息消亡。佛法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情之为物,虚幻而未形。庄子曰:乐出虚,蒸成菌。一理也。霜者,露所凝也。土气津液从地而生,薄以寒气则结为霜。求佳人而不可得,于是相思益甚,其情益坚。故曰“未晞”,“未已”。虽不可得而情不散,故终受其苦。求不得苦,爱别离苦!此相思之最苦者也!

情所系着,所谓伊人。然在水一方,终不知其所在。贾长江有诗云:“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夫悦之必求之,故虽不知其所踪,亦涉水而从之。曰“溯洄”,曰“溯游”,上下而求索也。且道路险阻弯曲,言求索之艰辛,真可谓“上穷碧落下黄泉”。然终于“两处茫茫皆不见”,所追逐者,不过幻影云雾,水月镜花,终不可得。

相思益至,如影在前,伸手触之,却遥不可及。“宛在水中央”一句,竟如断弦之音,铿锵而悠长。痴人耶?梦境耶?每读到此,不由喜之,叹之,怨之,哭之!

[编辑本段]写作背景

《蒹葭》选自《诗经•国风•秦风》,大约是2500年以前产生在秦地的一首民歌。

关于这首诗的内容,历来意见分歧。归纳起来,主要有下列三种说法:一是“刺襄公”说。《毛诗序》云:“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今人苏东天在《诗经》辨义冲阐析说:“‘在水一方’的‘所谓伊人’(那个贤人),隐喻周王朝礼制。如果逆周礼而治国,那就‘道阻且长’、‘且跻’、‘且右’,意思是走不通、治不好的。如果顺从周礼,那就‘宛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沚”,意思是治国有希望。”二是“招贤”说。姚际恒的《诗经通论》和方玉润的《诗经原始》都说这是一首招贤诗,“伊人”即“贤才”:“贤人隐居水滨,而人慕而思见之。”或谓:“征求逸隐不以其道,隐者避而不见。”三是“爱情”说。今人蓝菊有、杨任之、樊树云、高亭、吕恢文等均持“恋歌”说。如吕恢文说:“这是一首恋歌,由于所追求的心上人可望而不可即,诗人陷入烦恼。说河水阻隔,是含蓄的隐喻。”

由于此诗之本事无从查实,诗中的“伊人”所指亦难征信,故而以上三说均难以最终定论。在这里,我们姑且先把它当作一首爱情诗来解读。

《蒹葭》属于秦风。周孝王时,秦之先祖非子受封于秦谷(今甘肃天水)。平王东迁时,秦襄公因出兵护送有功,又得到了岐山以西的大片封地。后来秦逐渐东徙,都于雍(今陕西兴平)。秦地包括现在陕西关中到甘肃东南部一带。秦风共十篇,大都是东周时代这个区域的民歌。

]层次结构

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篇章相同结构的重复,不仅仅是《蒹葭》,其余的如桃夭、式微等等都是如此。这种重复可以说结构完全相同,更替的只是其中一两个字,这样写可以达到一唱三叹,反复吟咏以达到充分抒怀的功效。至于写作手法,自然是赋比兴咯。而其中最具特点也是对后市诗家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起兴的运用,这样可以避免突兀的缺点,具有东方文雅迂回的特质

此诗三章重叠,各章均可划分为四个层次:

首二句以蒹葭起兴,展现一幅河上秋色图:深秋清晨,秋水森森,芦苇苍苍,露水盈盈,晶莹似霜。这境界,是在清虚寂寥之中略带凄凉哀婉色彩,因而对诗中所抒写的执著追求、可望难即的爱情,起到了很好的气氛渲染和心境烘托作用。

三、四句展示诗的中心意象:抒情主人公在河畔徜徉,凝望追寻河对岸的“伊人”。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一方”是隔绝不通,意味着追求艰难,造成的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抒情主人公虽望穿秋水、执著追求,但“伊人’都飘渺阻隔。可望难即,故而诗句中荡漾着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虚怅惆的情致。

以下四句是并列的两个层次,分别是对在水一方、可望难即境界的两种不同情景的描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这是述写逆流追寻时的困境:艰难险阻无穷,征途漫漫无尽,示意终不可达也。“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描画顺流追寻时的幻象:行程处处顺畅,伊人时时宛在,然而终不可近也。既逆流,又顺流,百般追寻,执著之意可见;不是困境难达,就是幻象难近,终归不得,怅恫之情愈深。至此,伊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境得到了具体而充分的展现。

全诗三章,每章只换几个字,这不仅发挥了重章叠句、反复吟咏、一唱三叹的艺术效果,而且产生了将诗意不断推进的作用。从“白露为霜”到“白露未晞”再到“白露未已”,这是时间的推移,象征着抒情主人公凝望追寻时间之长;从“在水一方”,到“在水之湄”,再到“在水之涘”,从“宛在水中央”,到“宛在水中坻”,再到“宛在水中沚”,这是地点的转换,象征着伊人的飘渺难寻;从“道阻且长”,到“道阻且跻”,再到‘道阻且右”,则是反复渲染追寻过程的艰难,以凸现抒情主人公坚执不已的精神。重章叠句,层层推进,这是《诗经》冲的民歌常用的表现方法。诗中还巧妙的运用了如“苍苍”,“、凄凄”,使全文声情兼备。

内容述评

如果把诗中的“伊人”认定为情人、恋人,那么,这首诗就是表现了抒情主人公对美好爱情的执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怅心情。精神是可贵的,感情是真挚的,但结果是渺茫的,处境是可悲的。

然而这首诗最有价值意义、最令人共鸣的东西,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他所创造的“在水一方”——可望难即这一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意境。好诗都能创造意境。意境是一种格局、一种结构,它具有含容一切具备相似格局、类同结构的异质事物的性能。“在水一方”的结构是:追寻者——河水——伊人。由于诗中的“伊人”没有具体所指,而河水的意义又在于阻隔,所以凡世间一切因受阻而难以达到的种种追求,都可以在这里发生同构共振和同情共鸣。

由此看来,我们不妨把《蒹葭》的诗意理解为一种象征,把“在水一方”看作是表达社会人生中一切可望难即情境的一个艺术范型。这里的“伊人”,可以是贤才、友人、情人,可以是功业、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圣境、仙界;这里的“河水”,可以是高山、深堑,可以是宗法、礼教,也可以是现实人生中可能遇到的其他任何障碍。只要有追求、有阻隔、有失落,就都是它的再现和表现天地。如此说来,古人把蒹葭解为劝人遵循周礼、招贤、怀人,今人把它视作爱情诗,乃至有人把它看作是上古之人的水神祭祖仪式,恐怕都有一定道理,似不宜固执其一而否决其他,因为它们都包蕴在“在水一方”的象征意义之中。

自然,当我们处在与“在水一方”类似的境遇时,应当欣赏的是它的锐意追求,而不是它的悲观失望。

这首诗以水、芦苇、霜、露等意象营造了一种朦胧、清新又神秘的意境。早晨的薄雾笼罩着一切,晶莹的露珠已凝成冰霜。一位羞涩的少女缓缓而行。诗中水的意象正代表了女性,体现出女性的美,而薄薄的雾就像是少女蒙上的纱。她一会出现在水边,一会又出现在水之洲。寻找不到,急切而又无奈的心情正如蚂蚁爬一般痒,又如刀绞一般痛。就象我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感”,这种美感因距离变的朦胧,模糊,不清晰。主人公和伊人的身份、面目、空间位置都是模糊的,给人以雾里看花、若隐若现、朦胧缥缈之感。蒹葭、白露、伊人、秋水,越发显得难以捉摸,构成了一幅朦胧淡雅的水彩画。 诗的每章开头都采用了赋中见兴的笔法。通过对眼前真景的描写与赞叹,绘画出一个空灵缥缈的意境,笼罩全篇。诗人抓住秋色独有的特征,不惜用浓墨重彩反复进行描绘、渲染深秋空寂悲凉的氛围,以抒写诗人怅然若失而又热烈企慕友人的心境。诗每章的头两句都是以秋景起兴,引出正文。它既点明了季节与时间,又渲染了蒹苍露白的凄清气氛,烘托了人物怅惘的心情,达到了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的艺术境地。“蒹葭”、“水”和“伊人”的形象交相辉映,浑然一体,用作起兴的事物与所要描绘的对象形成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开头写秋天水边芦苇丛生的景象,这正是“托象以明义”,具有“起情”的作用。因为芦苇丛生,又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之下,必然会呈现出一种迷茫的境界,这就从一个侧面显示了诗的主人公心中的那个“朦胧的爱”的境界。 王夫之《姜斋诗话》说:“关情者景,自与情相为珀芥也。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蒹葭》这首诗就是把暮秋特有的景色与人物委婉惆怅的相思感情交铸在一起,从而渲染了全诗的气氛,创造的一个扑朔迷离、情景交融的意境,正是“一切景语皆情语”的体现。总之,《蒹葭》诗的丰富美感,不论是从欣赏的角度,还是从创作的角度,颇值得我们重视和予以认真的探讨。

[编辑本段]艺术特色

《蒹葭》是诗经中最优秀的篇章之一。它的主要特点,集中体现在事实虚化、意象空灵、整体象征这紧密相关的三个方面。

一、事实的虚化

一般说来,抒情诗的创作是导发于对具体事物的感触,因而在它的意境中,总可看到一些实实在在的人事场景。然而(蒙蒙)的作者却似乎故意把其中应有的主要人物事件都虚化了。追寻者是 什么人?他为什么而追寻?我们不知道;被追寻的“伊人”是什么 身份?为什么他那么难以得到?我们也不知道;以至于连他们是 男是女也无从确认。特别是“伊人”,音容体貌均无,一会儿在河的上游,一会儿在河的下游,一忽儿在水中央,一忽儿在水边草地,飘忽不定,来去渺茫,简直令人怀疑他是否真有实体存在。无疑,由于追寻者、特别是被追寻者的虚化,使整个追寻人物、追寻事件、追寻内容都变得虚幻愿陇起来;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事实的虚化、膜犹,诗的意境才显得那么空灵而富有象征意味。

二、意象的空灵

实际上,诗中所描述的景象,并非目之所存的现实人事,而是一种心家。这种心象,也不是对曾经阅历过的某件真事的回忆,而是由许多类似事件、类似感受所综合、凝聚、虚化成的一种典型化的心理情境。这种心理情境的最大特点,是不粘不滞、空灵多蕴。“在水一方”,可望难即,就是这种空灵的心理情境的艺术显现。在这里,由于追寻者和被追寻者的虚化,那看来是真景物的河水、道路险阻,乃至逆流、顺流的追寻路线,以及伊人所在的“水中央”等诸种地点,也都成了虚拟的象征性意象。对它们均不可作何时何地、河山何水的深究,否则,伊人既在河的上游又在河的下游就自相矛盾,连两个人何以都不渡过河去也成了问题。《蒹葭》的成功,就在于诗人准确地抓住了人的心象,创造出似花非花、空灵蕴藉的心理情境,才使诗的意境呈现为整体性象征。

三、意境的整体象征

诗的象征,不是某词某句用了象征辞格或手法,而是意境的整体象征。“在水一方”,可望难即是人生常有的境遇,“溯徊从之,道阻且长”的困境和“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幻境,也是人生常有的境遇;人们可能经常受到从追求的兴奋。到受阻的烦恼、再到失落的惆怅这一完整情感流的洗礼,更可能常常受到逆流奋战多痛苦或顺流而下空欢喜的情感冲击;读者可以从这里联想到爱情的境遇和唤起爱情的体验,也可以从这里联想到理想、事业、前途诸多方面的境遇和唤起诸多方面的人生体验。意境的整体象征,使嫌夜)真正具有了难以穷尽的人生哲理意味。王国维曾将这首诗与晏殊的〔蝶恋花〕“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相提并论,认为它二“最得风人情致”,这显然是着眼于它的意境的人生象征意蕴。

事实的虚化、意象的空灵和意境的整体象征,是一个问题的三个层面。从事实虚化到意象空灵,再到整体象征,这大致上就是象征性诗歌意境的建构过程。

。。。。《画筌》/清·笪重光 。。。。2008-05-16 18:23

绘事之传尚矣,代有名家,格因品殊。考厥生平,率多高士,凡为画诀,散在艺林。六法六长,颇闻要略。然人非其人,画难为画,师心踵习,迄无得焉。聊摅所见,辑以成篇,纤计小谈,俟夫知者(绘苑流传,大都高人韵士,写其胸中逸气,此言人与画合,真为定论)。

夫山川气象,以浑为宗,林峦交割,以清为法(画家最重章法。清浑二语,通体段落,始两得之)。形势崇卑,权衡小大,景色远近,剂量浅深。山之旁胁易写,正面难工;山之腰脚易成,峰头难立。主山正者客山低,主山侧者客山远。众山拱伏,主山始尊;群峰盘互,祖峰乃厚。土石交覆,以增其高;支陇勾连,以成其阔。一收复一放,山渐开而势转;一起又一伏,山欲动而势长(起伏收放,括尽纵横运用之法)。背不可睹,侧其峰势;恍面阴崖,坳不可窥,郁其林丛,如藏屋宇。山分两麓,半寂半喧;崖突垂膺,有现有隐。近阜下以承上,有尊卑相顾之情;远山低以为高,有主客异形之象(山头山足,俯仰照顾有情。近峰远峰,形状勿令相犯。此章法要紧处,学者勿轻放过)。

危岩削立,全依远岫为屏;巨岭横开,还藉群峰插笏。一抹而山势迢遥,贵腹内陵阿之层转;一峰而山形崒嵂,在岭边树石之缤纷。数径相通,或藏而或露;诸峰相望,或断而或连。峰夭矫以欲上,仰而瞰空;砂迤逦以同奔,俯而薄地。山从断处而云气生,山到交时而水口出。山脉之通,按其水径;水道之达,理其山形(水道乃山之血脉贯通处,水道不清,则通幅滞塞。所当刻意研求者)。地势异而成路,时为夷险;水性平而画沙,未许欹斜。近山潆洄,每于村边石脚;远沙迢递,见之峰顶山腰。树中有屋,屋后有山,山色时多沉霭;石旁有沙,沙边有水,水光自爱空蒙。平远一派,水陆有殊。

江湖以沙岸芦汀、帆樯凫雁、刹竿楼橹,戍累渔罾为映带;村野以田庐篱径,菰渚柳堤,茅店板桥,烟墟渡艇为铺陈(画中平远最难作。此分江湖、村野、雨景、晚景处,即是画法。野景以赵大年为宗,江景则江燕诸公为妙。观此点缀,画法尽矣)。

山本静,水流则动;石本顽,树活则灵。土无全形,石之巨细助其形;石无全角,石之左右藏其角。土载石而宜审重轻,石垒石而应相表里(山水中画石,与寻常画法不同,须令土石浑成。虽极奇险之致,而位置天然,方为合格)。石之立势正,走势则斜;坪之正面平,旁面则反。半山交夹,石为齿牙;平垒逶迤,石为膝趾。山脊以石为领脉之纲,山腰用树作藏身之幄。山实,虚之以烟霭;山虚,实之以亭台。山形欲转,逆其势而后旋;树影欲高,低其余而自耸。山面陡面斜,莫为两翼;树丛高丛矮,少作并肩。石壁巑岏,一带倾欹而倚盼;树枝撑攫,几株向背而纷拏。横崖泉落,景已伏而忽通;孤嶂石飞,势将坠而仍缀。树排踪以卫峡,石颓卧以障虚。山外有山,虽断而不断;树外有树,似连而非连(此段言隐现断续之妙,如文章家龙门叙事法,变化无方)。

榆柳茂于村舍,松桧郁乎岩阿。坡间之树扶疏,石上之枝偃蹇。短树参差,忌排一片;密林蓊翳,尤喜交柯。密叶偶间枯槎,顿添生致;纽干或生剥蚀,愈见苍颜。枝缀叶而参伍错综,弗生窒碍;叶附枝而横斜纡直,欲使联翩。菀枯或因发叶之早迟,舒屈多由引干之老稚。一本之穿插掩映,还如一林;一林之倚让乘承,宛同一本。正标侧杪,势以能透而生;叶底花间,影以善漏而豁。透则形脞而似长,漏则体肥而若瘦(作画树居其半,诸家画法,变态多种,不过为造化传神。若非静观,难得其理。此段洗发,曲尽玄微。一本一林,透漏之法,画树秘要,前人所不传。今于江上先生发之,令人玩索不尽)。

烟中之干如影,月下之枝无色。雨叶暗而淋漓,风枝亚而摇曳。木皮之肤理如生,蟠根之植立宜固。春条擢秀,夏木垂阴。霜枝叶零,寒柯枝琐。表挺而修立,影互而成行。幽岩古枿,老状离奇。片石疏丛,天真烂熳。山拥大块而虚腹,木攒多种而疏巅。众沙交会,借丛树以为深;细路斜穿,缀荒林而自远。沙如漂练,分水势而复罗村势;树若连栅,围山足而兼衬山峦。沙边水荡,偶借石防;峰里云生,还容树影(沙之交插处,作树有法,惟痴翁最为擅胜。荒林细路,南宋诸公妙境也)。林麓互错,路暗藏于山根;岩谷遮藏,境深隐于树里。密树凭山,而根株迭露,能令土石分明;近山嵌树,而坡岸稍移,便使柯条别异。树根无著,因山势之横空;峰顶不连,以树色之遥蔽。峰棱孤侧,草树为羽毛;坡脚平斜,石丛为缀嵌。树惟巧于分根,即数株而地隔;石若妙于劈面,虽百笏而景殊(妙在心传,非能口授)。

石看三面,有圭端刀错,玉尺银瓶,香案琴墩,虫窠鱼砌,覆盂欹帽,缺斨蹲兽,蚌壳螺躯,鸟罩犀首之异状,须离象而求;树分单夹,有散蝶聚蜂,蛇惊鸦集,鸡翎燕剪,珠缀冰凌,竹个棕团,帘垂繐结,飘缕簇角,攒针累纨之殊形,贵相机而作(形容树石之法,不离此种种。而其妙处,全在笔墨脱化)。石有剥鲜之色,土有膏泽之容。树劲则清,水柔则秀。麓拖沙而势匝,背隐树而境深。瀑乱泻者源长,岩倒悬者脚稳。原騕交回,起空岚而气豁;云岩耸矗,互修坂而势悠。山巍脚远,水无近麓之情;地廓村遥,树少参天之势。山浅莫为悬瀑,树大无作高山。沙势勿先成,背峰头而后定;远墅勿先作,待山空而徐添。悬坪叠石,即作山峦;低岸交沙,便成津浦。濑层层如浪卷,石泛泛似沤浮。众水汇而成潭,两崖逼而为瀑。阔狭因乎石碛,夷险视乎岩梯。无风而涧平,触石而湍激。折浏如倾沸,涌浪若腾骧。派流远近,为断续之分;波纹有无,由起灭之异。水涨阔而沙岸全无,水烟浮而江湖半失。平波之行笔容与,激湍之运腕回旋。浪花迅卷而笔繁,涛势高掀而笔荡。山隔两崖,树欹斜而援引;水分双岸,桥蜿蜒以交通(五代北宋诸公,多工画水。溪涧江湖,画法迥异。玩此不特取势之法明析无余,而运笔之妙,发挥略尽)。

布局观乎缣楮,命意寓于规程。统于一而缔构不棼,审所之而开阖有准。尺幅小山水宜宽,尺幅宽丘壑宜紧。卷之上下,隐截峦垠;幅之左右,吐吞岩树。一纵一横,会取山形树影;有结有散,应知境辟神开(画法不离纵横聚散四字,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巧在善留,全形具而妨于凑合;圆因用闪,正势列而失其机神。眼中景现,要用急追;笔底意穷,须从别引(二语画禅玄要也。知其解者,日暮遇之)。偶尔天成,加以人工而或损;此中佳致,移之彼处而多违。理路之清,由低近而高远;景色之备,从澹简而绸缪。絜小以成巨,心欲其静;完少以布多,眼欲其明。目中有山,始可作树;意中有水,方许作山(目中有山四句,即所谓胸有成竹也。今人作画,胸中了无主见,信笔填砌,纵令成图,神气索然。参此方悟画法)。

作山先求入路,出水预定来源。择水通桥,取境设路。分五行而辨体,峰势同形,谙于地理;象庶类以殊容,景色一致,昧其物情。树无表里,不知隐见之方;山少阴阳,岂识渲皴之诀。水迟引导,难以奔流;树早生根,无从转换。瀑水若同檐溜,直泻无情;石块一似土坯,模棱少骨。坡宽石巨,崇山翻似培褭;道直沙粗,远地犹同咫尺(讲究丘壑,只在路径水口二者安置稳贴,丘壑之理,思过半矣。此下论绘事中疵病,洗剔略尽。若不细加体认,即蹈其弊辙,犹尔茫然)。坪憎桶案之形,山厌瓜棱之状。地薄崖危未帖,峰高树壮非宜。近山平田,患其壁立;离村列树,勿使篱横。

挺然者树容,木本毋同草本;油然者树色,生枝休使伐枝。峰峦雄秀,林木不合萧疏;岛屿孤清,屋舍岂宜丛杂。异境未可多为,田圃只堪戏作。宫殿郁盘而壮丽,寺观清邃而嵯峨。园亭之屋幽敞,旅舍之屋骈阗。渔舍荒寒,田家朴野。山居僻其门径,村聚密其井烟。界画之工,无亏折算;写意之妙,颇擅纵横(屋宇画法,诸家体格不同。大约意象用笔)。

人屋质无伤于雅,沙草剧不失于文。雪意清寒,休为染重;云光幻化,少作勾盘。雨景霾痕宜忌,风林狂态堪嗔。晓雾昏烟,景色何容交错;秋阴春霭,气候难以相干。前人有题后画,当未画而意先;今人有画无题,即强题而意索。云里帝城,山龙盘而虎踞;雨中春树,屋鳞次而鸿冥。仙宫梵刹,协其龙沙;村舍茅堂,宜其风水。山门敞豁,松杉森列而成行;水阁幽奇,藤竹萧疏而垂影。平沙渺渺,隐葭苇之苍茫;村水溶溶,映垂杨之历乱。林带泉而含响,石负竹以斜通。草媚芳郊,蒲缘幽涘。潮落沙交,水光百道;山寒石出,树影千棂。爱落景之开红,值山岚之送晚。宿雾敛而犹舒,柔云断而还续。危峰障日,乱壑奔江。空水际天,断山衔月。雪残青岸,烟带遥岑。日落川长,云平野阔。地表千镡,高标插汉;波间数点,远黛浮空。匿秀岭于重峦,立奇峰于侧嶂。两崖峭壁,倒压溪船;一架危楼,下穿岩瀑。孤亭树覆,危磴阑扶。溪深而猿不得下,壁峭而鸟不敢飞。惊涛拍于怒石,丛木拥乎飞梁。江上千峰雪积,海中孤岛云浮。霞蔚林皋,阴生洞壑。雨气渐沉暮景,夜色乍分晨光。散秋色于平林,收夏云于深岫。月映园林之潇洒,风生野渚之飘飖。云拥树而林稀,风悬帆而岸远。修篁掩映于幽涧,长松倚薄于崇崖。近溆鹭飞,色明初霁;长川雁度,影带沉晖。水屋轮翻,沙堤桥断。凫飘浦口,树夹津门。石屋悬于木末,松堂开自水滨。春萝络径,野筱萦篱。寒甃桐疏,山窗竹乱。柴门设而常关,蓬窗系而如寄。樵子负薪于危峰,渔父横舟于野渡。临津流以策蹇,憩古道而停车。宿客朝餐旅店,行人暮入关城。幅巾杖策于河梁,被褐拥鞍于栈道。贾客江头夜泊,诗人湖畔春行。楼头柳扬,陌上花飞。散骑秋原,荷锄芝岭。高士幽居,必爱林峦之隐秀;农夫草舍,长依陇亩以栖迟。拥书水槛,须知五月江寒;垂钓砂矶,想见一川风静。寒潭晒网,曲径携琴。放鹤空山,牧牛盘谷。寻泉声而蹑足,恋松色以支颐。濯足清流之中,行吟绝壁之下。登高而望远,临水以送归。卧看沧江,醉题红叶。松根共酒,洞口观棋。见丹井而如逢羽客,望浮屠而知隐高僧。看瀑观云,偶成独立;寻幽访友,时见两人(此段论画中诸景,凡画家无有不知者。但笔墨粗疏,即竭意布置,终不能逼出真景。是有景与无景同也。览者勿徒爱其词句之佳,当于景色中有会心处)。

人不厌拙,只贵神清;景不嫌奇,必求境实。董巨峰峦,多属金陵一带;倪黄树石,得之吴越诸方。米家墨法,出润州城南;郭氏图形,在太行山右。摩诘之辋川,关荆之桃源。华原冒雪,营邱寒林。江寺图于希古,鹊华貌于吴兴。从来笔墨之探奇,必系山川之写照。善师者师化工,不善师者抚缣素。拘法者守家数,不拘法者变门庭。叔达变为子久,海岳化为房山。黄鹤师右丞,而自具苍深;梅花祖巨然,而独称浑厚。方壶之逸致,松雪之精妍,皆其澄清味象,各成一家,会境通神,合于天造。画工有其形,而气韵不生;士夫得其意,而位置不稳。前辈脱作家习,得意忘象;时流托士夫气,藏拙欺人。是以临写工多,本资难化;笔墨悟后,格制难成(资分格力,兼之者难。百年以来,不一二觏。故有章而习之,老无所得。或恃其聪明,终亏学力。此成家立名之所以不易也)。十幅如一幅,胸中丘壑易穷;一图胜一图,腕底烟霞无尽。全局布于心中,异态生于指下。气势雄远,方号大家;神韵幽闲,斯称逸品。寓目不忘,必为名迹;转瞬若失,尽属庸裁。山下尽似经过,即为实境;林间如可步入,始足怡情。聚林屋于盈寸之间,招峰峦于千里之外。仰眎苕峣,讶跻攀之无路;俯观丛邃,喜寻览之多途。无猿鹤而恍闻其声,有湍濑而莫睹其迹。近睇钩皴,潦草无从摹榻;远览形容,生动堪使留连。浓淡叠交,而层层相映;繁简互错,而转转相形(画家六法,以气韵生动为要。人人能言之,人人不能得之。全在用笔用墨时,夺取造化生气。惟有烟霞丘壑之癖者,心领神会。不然,虽毕生模古法,终隔数尘)。

无层次而有层次者佳,有层次而无层次者拙。状成平褊,虽多丘壑不为工;看入深重,即少林峦而可玩。真境现时,岂关多笔;眼光收处,不在全图。合景色于草昧之中,味之无尽;擅风光于掩映之际,览而愈新。密致之中,自兼旷远;率易之内,转见便娟(此篇中阐发气韵最微妙处也。其议论精微,语无虚下。学者字字作禅句参之,默契其旨)。山之厚处即深处,水之静时即动时。林间阴影,无处营心;山外清光,何从著笔。空本难图,实景清而空景现;神无可绘,真境逼而神境生。位置相戾,有画处多属赘疣;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凡理路不明,随笔填凑,满幅布置,处处皆病。至点出无画处,更进一层,尤当寻味而得之。人但知有画处是画,不知无画处皆画。画之空处,全局所关,即虚实相生法。人多不著眼空处,妙在通幅皆灵,故云妙境也)。

得势则随意经营,一隅皆是;失势则尽心收拾,满幅都非。势之推挽,在于几微;势之凝聚,由于相度。画法忌板,以其气韵不生,使气韵不生,虽飞扬何益;画家嫌稚,以其形模非似,使形模非似,即老到奚容。粗简或称健笔,易入画苑之魔;疏拙似非画家,适有高人之趣。披图画而寻其为丘壑则钝,见丘壑而忘其为图画则神(丘壑忘为图画,是得天地之灵气也。所谓艺游而至者,则神传矣)。

盖山容凭皴淡以相像,无泥皴淡而著其伪;树态假点抹以形容,勿拘点抹而忽其真。钩之行止,即峰峦之起跌;皴之分搭,即土石之纹痕。顿挫乃钩劈之流行,浅深为渲染之变化。虚白为阳,实染为阴。山坳染重,多因阴影相遮;山面皴空,多是阳光远映。山以分按脊生,石用重钩面出。山脚伏而皴侧,坡脊起而皴圆。麻皮虚脚而山空,兼让长林之得致。钉头露额而石豁,又资丛树以托根。墨带燥而苍,皴兼于擦;笔濡水而润,渲间以烘。衬复而内晕,钩简而外工。钩灵动,似乎皴;皴细碎,同于擦。劈而不皴,知烘染之有法;皴而不染,知钩劈之意全。著笔为皴,留空痕以成廓;运墨为染,间滃迹以省钩。点之圆活,与皴无殊;皴之沉酣,眎染匪异。钩之漫处,可以资染;染之著处,即以代皴。复染于钩内,而石面棱棱;增染于廓外,而石脊隐隐。皴未足,重染以发其华;皴已足,轻染以生其韵。解索动而麻皮静,烂草质而牛毛文。钉头莽于木 ,长短相施;豆瓣泼于芝麻,小大易置。卷云雨点各态,乱柴荷叶分姿。劈斧近于作家,文人出之而峭;鬼脸易生习气,名手为之而遒。大劈内带凿痕,小劈中含锈迹。石凌面而隐叠千层,山没骨而融成一片。灰堆乃矾头之变境,叠糕即斧劈之后尘(从古画家,各立门户,皆由皴法不同。自唐五代南北宋以至元明,其笔法有如方枘圆凿之难入者。然其中自有一贯通之理,故能精于一家法,而得其变化离合处。则诸家画法一以贯之,更无凝滞。今人之蔽,只在不能专攻一家,故诸家皆无入处也。观此论皴法精详,开墨妙之玄秘,补前人之缺略,真六法之微言也。画中惟皴法最难,所宜亟讲。各家画法,未易兼综,然须画北宋,勿使一笔入南宋法;画南宋,勿使一笔入元人法;画元人,亦勿使入南宋诸家法。诸家各有门庭,勿相混淆。惟通其理而化其偏,读此可以豁然开悟)。

钩多圭角而俗态生,皴若团圞而清韵少。皴之俯仰,披似风芦,而垂如露草;皴之缜密,明同屋漏,而隐若纱笼。连钩带染,机到笔随;似石如山,形忘意会。点分多种,用在合宜。圆多用攒,侧多用叠。秃锋用衄,破笔用松。掷笔者芒,按笔者锐。含润若滴,带渴为焦。细等纤尘,粗同坠石。淡以破浓,聚而随散。繁简恰有定形,整乱因乎兴会(浓淡聚散,点法要诀,更须以各家法参之。论设色之妙,于下文数语尽之)。丹青竞胜,反失山水之真容;笔墨贪奇,多造林丘之恶境。怪僻之形易作,作之一览无余;寻常之景难工,工者频观不厌。墨以破用而生韵,色以清用而无痕。轻拂轶于秾纤,有浑化脱化之妙;猎色难于水墨,有藏青藏绿之名。盖青绿之色本厚,而过用则皴淡全无;赭黛之色本轻,而滥设则墨光尽掩。粗浮不入,虽浓郁而中干;渲晕渐深,即轻匀而肉好。间色以免雷同,岂知一色中之变化;一色以分明晦,当知无色处之虚灵(此言一色中变化,已造妙境。至论及无色处,精微之理,几于入道)。宜浓而反淡,则神不全;宜淡而反浓,则韵不足。学山樵之用花青,每多龌龊;仿一峰之喜浅绛,亦涉扶同。乃知惨淡经营,似有似无,本于意中融变;即令朱黄杂沓,或工或诞,多于象外追维。千笔万笔易,当知一笔之难;一点两点工,终防多点之拙。山川之气本静,笔躁动则静气不生。林泉之姿本幽,墨粗疏则幽姿顿减(画至神妙处,必有静气。盖扫尽纵横余习,无斧凿痕,方于纸墨间静气凝结。静气今人所不讲也。画至于静,其登峰矣乎)。

山隈空处,笔入虚无;树影微时,墨成烟雾。笔中用墨者巧,墨中用笔者能。墨以笔为筋骨,笔以墨为精英。笔渴时墨焦而屑,墨晕时笔化而熔。人知抢笔之松,不知松而非懈;人知破墨之涩,不知涩而非枯。墨之倾泼,势等崩云;墨之沉凝,色同碎锦。笔有中峰侧峰之异用,更有著意无意之相成。转折流行,鳞游波驶。点次错落,隼击花飞。拂为斜脉之分形,杰作偃坡之折笔。啄毫能令影疏,策颖每教势动。石圆似弩之内擫,沙直似勒之平施。故点画清真,画法原通于书法;风神超逸,绘心复合于文心。抒高隐之幽情,发书卷之雅韵。点笔闲窗,寓怀知己;偶逢合作,庶几古人(此复拈八法示人,以见书画同源,真千古不易之论。此笪先生《书筏》《画筌》并著之意也。“高隐”下四句,尤为作画根本要义,勿轻读过)。

至于人物花卉,鸟兽虫鱼,冠服审其时代,衣纹应有专家。顾盼想其性情,爪发更无遗憾。春葩秋萼,花叶全师造化,写艳如浮其香;云翼霜蹄,飞走合于自然,传神兼肖其貌。鲜鳞缭绕于溪潭,荇蘩弄影;草虫飞缀于条叶,风日摇姿。顾吴陆李,韩戴徐黄,昔号擅长,世珍遗迹。援毫傅彩,造于精深。能事此者,览而自悟。绘法多门,诸不具论。其天怀意境之合,笔墨气韵之微,于兹编可会通焉。

◎跋

仆以患足,守拙深山,离群索居,同于木石。偶著有《书筏》《画筌》二篇,聊用遣怀,非敢自谓解事也。时庚申夏,访医湖上,稿本为童子携置行笥,秋岳曹先生见而悦之,命仆付梓。窃笑艺林卮言,无裨身世,谢以未遑。及返棹吴门,虞山王子石谷、毗陵恽子正叔两友人,过访虎阜,讨论诗画,索观此篇,深为许可。因相与纵谈生平所见唐宋元明诸大家流传真迹,幸篇中无不吻合者,遂参较评阅,力怂余镂板以为初学者铅椠之助。同所编《书筏》一篇,取正大方为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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