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黄土...... 全诗及解释

游戏攻略012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 全诗及解释,第1张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 全诗及解释
导读:《诗经·小雅·北山》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

《诗经·小雅·北山》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注释:

1言:语助词。杞:枸杞,落叶灌木,果实入药,有滋补功用。

2偕偕:健壮貌。士:周王朝或诸侯国的低级官员。周时官员分卿、大夫、士三等,士的职级最低,士子是这些低级官员的通名。

3靡盬(ɡǔ):无休止。

4溥(pǔ):古本作"普"。

5率土之滨:四海之内。古人以为中国大陆四周环海,自四面海滨之内的土地是中国领土。《尔雅》:"率,自也。"

6贤:多、劳。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贤之本义为多……事多者必劳,故贤为多,即为劳。"

7牡:公马。周时用四马驾车。彭彭:形容马奔走不息。

8傍傍:急急忙忙。

9鲜(xiǎn):称赞。郑笺:"嘉、鲜,皆善也。"方将:正壮。

10旅力:体力。旅通"膂"。

11经营:规划治理,此处指操劳办事。

12燕燕:安闲自得貌。居息:家中休息。

13尽瘁:尽心竭力。

14息偃:躺着休息。偃,仰卧。

15不已:不止。行(hánɡ):道路。

16叫号:毛传:"叫呼号召。"吴闿生《诗义会通》:"呼召也,不知上有征发呼召。"

17惨惨:又作"懆懆",忧虑不安貌。劬(qú)劳:辛勤劳苦。

18栖迟:休息游乐。

19鞅掌:事多繁忙。钱澄之《田间诗学》:"鞅掌,即指勤于驰驱,掌不离鞅,犹言身不离鞍马耳。"

20湛(dān):同"耽",沉湎。

21畏咎:怕出差错获罪招祸。

22风议:放言高论。傅恒等《诗义折中》:"或出入风议,则己不任劳,而转持劳者之短长。"

23靡事不为:无事不作。《诗义折中》:"勤劳王事之外,又畏风议之口而周旋弥缝之也。"

赏析

《毛诗序》曰:“《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也。”《诗》三家和唐、宋疏传均无异辞。这个题解,袭自孟子的诗说,《孟子·万章上》论此诗诗义是“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这样说并无大误,诗的内容确是作者劳于王事而发出的不平之鸣,但“不得养父母”的内容只有第一章中的一句,全诗的主要内容是怨刺役使不均;“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是诗的眼目,这才是诗的主题所在。作者的身份,孟子没有指明,因为作者已自称“士子”。汉、唐诸家却提高了作者身份,连宋人也谓“大夫行役而作”(朱熹《诗集传》),显然不合。清姚际恒《诗经通论》还作者以本来身份,才明确地说:“此为为士者所作以怨大夫也,故曰‘偕偕士子’,曰‘大夫不均’,有明文矣。”这就吻合诗义,使诠释通达。

周代社会和政权是按严密的宗法制度组织的,王和诸侯的官员,分为卿、大夫、士三等,等级森严,上下尊卑的地位不可逾越,完全按照血缘关系的远近亲疏规定地位的尊卑。士属于最低的阶层,在统治阶级内部处于最受役使和压抑的地位。《诗经》中有不少诗篇描写这个阶层的辛劳和痛楚,抒发他们的苦闷和不满,从而在客观上暴露了统治阶级内部上下关系的深刻矛盾,反映了宗法等级社会的不平等性及其隐患。《北山》这篇诗着重通过对劳役不均的怨刺,揭露了统治阶级上层的腐朽和下层的怨愤,是怨刺诗中突出的篇章。

诗的前三章陈述士的工作繁重、朝夕勤劳、四方奔波,发出“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的怨愤。钟惺《诗评》曰:“‘独贤’字不必深解,‘嘉我未老’三句,似为‘独贤’二字下一注脚,笔端之妙如此。”妙是妙在这三句典型地勾画了大夫役使下属的手腕,他又是赞扬,又是夸奖:“你正年龄相当,你的身体这么棒,真是前程不可限量,你多出几趟差,多做些贡献!”活现了统治者驭下的嘴脸。

后三章广泛运用对比手法,十二句接连铺陈十二种现象,每两种现象是一个对比,通过六个对比,描写了大夫和士这两个对立的形象。大夫成天安闲舒适,在家里高枕无忧,饮酒享乐睡大觉,什么征发号召不闻不问,吃饱睡足闲磕牙,自己不干,谁干却去挑谁的错,说谁的闲话。士却被这样的大夫役使,他尽心竭力,奔走不息,辛苦劳累,忙忙碌碌,什么事都得去干,还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差错,被上司治罪。这样两种对立的形象,用比较的方式对列出来,就使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在比较中得到鉴别,从而暴露了不合理的等级社会的不平等事实及其不合理性。在对比之后全诗戛然而止,没有评论,也没有抒发感慨。姚际恒《诗经通论》评论曰:“‘或’字作十二叠,甚奇;末句无收结,尤奇。”通过鲜明的对比,读者可以自然地得出结论,多让读者去体味涵咏,不必直写。所以,吴闿生《诗义会通》评论这是“妙笔”。

唐韩愈的著名长篇五言古诗《南山》,其中有两段,一段连用十九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另一段连用三十个以“或”字起句的句子,都是两句一对比。很明显,韩愈借鉴了《北山》的这种手法。但是,韩愈的诗未免过于铺陈繁富,如沈德潜所批评:“然情不深而侈其辞,只是汉赋体段。”比较而言,韩愈诗不如《北山》情切而明晰。

第五章首句“或不知叫号”,现代学者多释为“呼叫号哭”,译释为“人间烦恼”(余冠英)、“悲号”(金启华)、“人叫号”(袁梅)、“放声大哭”和“民间疾苦”(程俊英)等等,多是说这位大夫听不到人民痛苦的怨诉或号哭。这样来译释,多少感到突兀、牵强,不很圆融。“叫号”一词在这里应如何诠释呢?毛传解为:“叫呼号召。”孔疏解为:“叫号,连绵字……叫呼号召四字同义也。”傅恒等《诗义折中》解为:“耳不闻征发之声。”吴闿生《诗义会通》解为:“叫号,呼召也,不知上有征发呼召。”近人陈子展《诗经直解》解为:“不知道有号召。”这些解释比较接近原义。照这样解释,诗中这位悠然自适、贪杯耽乐的大夫,根本不闻不问朝廷的征发呼召,除了吃喝玩乐睡大觉,就是闲聊扯淡。这个形象是比较丰满的。《诗经》的注疏遗产很丰富,有些旧注并没有错,不必曲为新说。

这篇诗在封建社会起到了讽谏作用。《后汉书·杨赐传》记杨赐针对时弊上疏曰:“而今所序用无佗德,有形埶(按,即势)者,旬日累迁,守真之徒,历载不转,劳逸无别,善恶同流,《北山》之诗,所为训作。”等级森严、任人唯亲的宗法等级制度,必然造成如《北山》诗中所描写的上层的腐败和下层的怨愤,统治阶级这种内部矛盾的进一步尖锐化,必将是内部的涣散、解体以至灭亡。所以,清高宗敕撰的《诗义折中》也强调说,劳逸不均就是“逸之无妨”和“劳而无功”,因此就会上层腐败,下层撂挑子,这是关系国家存亡之“大害”。诗中暴露的一些现象,在今天的现实中又何尝不存在呢?

1951年,新中国成立两周年之际,李讷拿着一份满意的考试卷子给父亲看,正在批阅文件的毛泽东拿着女儿的卷子开心地点着头。

“我的大娃娃可真聪明。”毛泽东把李讷抱在怀里,一个劲地点着头。李讷说:“爸爸,那你小时候有没有我聪明?”毛泽东一听哈哈大笑:“爸爸小时候可不敢和你比啊,你可以迎接新中国,我小时候都不知道国家是什么,就知道玩,淘气的不成样子。”

恰巧恩师毛宇居来到北京,作为毛泽东童年时期的老师,他对毛泽东的印象可谓记忆犹新。毛宇居逗李讷说: “你爸爸小时候,可聪明了。” 正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尽管毛泽东是谦虚至极,但他小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却是实实在在的。

和韶山冲有一山之隔的唐家坨,是毛泽东外祖母家居住的地方,毛泽东的幼年时光主要就是在这里度过。从2岁到8岁,毛泽东多数时间都住在外婆家里。

但外婆家务繁忙,就让他的表哥文运昌和文南松带他去周边的私塾玩耍,虽然此时的毛泽东年纪尚小,但在文运昌的记忆中,毛泽东可以坐下来有模有样地学着听课和读书,这在同龄孩子眼中,是极其了不起的。

在没有进入私塾读书前,毛泽东就这样非正式地接受了“学前教育”,他所旁听的东西和日后在私塾里学到的是一致的,因此,毛泽东幼年便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当父亲毛顺生把他从外婆家里接回来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1902年,毛顺生把8周岁的毛泽东从外婆家里接回来,送到了那离家不远的南岸私塾读书,这是一栋祠堂的古建筑,本来是韶山的“邹氏祠堂”,后来兴办学校的时候,便建成了学校,算是韶山最气派的学堂了。

入学前一天,毛顺生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让毛泽东打算盘,毛泽东说:“一共是两千八百九十七文钱。”毛顺生笑着说: “三伢子,这钱可以合一两银子了,整个韶山可以拿出一两银子送孩子去读书的人家不多,你清楚了吗?”

之所以叫毛泽东三伢子,是因为在毛泽东前面,还有两个哥哥,但是没有长大就夭折了,毛泽东排行老三,所以叫三伢子。那为什么要加个“石”字呢,据毛泽东自己说,因为外婆看到当地有个石观音,希望自己很坚强,所以就加了个“石”字。

南岸私塾里,他的启蒙老师叫邹春培,上学第一天,老师带着毛泽东举行“蒙童开笔”仪式,神龛上写着“天地人君师”,毛泽东不理解便问:“拜天拜地拜父母我都知道,可是这个‘君’是什么东西。”

邹春培一听,吓得一哆嗦,赶紧嘘嘘地说: “伢子,这可不是东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就是皇上,我大中华皇上最大,四海内外,都要跪拜皇上的,你懂了吗?”

“不懂”毛泽东摇摇头说,不懂就是不懂。邹春培一看,心想这孩子估计废了,啥也不懂。但事实上,和毛泽东同班的孩子全都不懂,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大胆地提出来。

毛泽东对神龛并不陌生,八舅父开设的私塾里就有这样的神龛,文运昌带他去玩的时候还对神龛行礼,当时毛泽东就不太懂。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时候,真是让老师邹春培哭笑不得。

在南岸私塾,毛泽东首先要学的就是《三字经》《百家姓》,然后学《论语》等经典,但毛泽东此前早就读过了这些书,在毛泽东眼里,这些都再简单不过了。有一次邹春培外出回来,发现班里一半的学生都不见了,一时间慌了神。

原来,毛泽东带着同学们去池塘游泳去了,邹春培十分生气,等毛泽东回来,便质问他:“谁干的!”毛泽东说:“带头让同学们去游泳的不是我,而是孔子。”邹春培一听严肃地说:“孔子是一代文圣,怎么会让你去游泳呢。”

随后,毛泽东打开《论语》翻到《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一章,递到邹春培面前说:“先生你看,孔夫子是不是说可以游泳?”

邹春培一看,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样合理又充满趣味的解释居然出自一个孩子之口,即便是大人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解释。这充分显示了毛泽东的读书能力。

邹春培管不住毛泽东也不服输,便给毛泽东出难题说:“三伢子,我听说你很聪明,那老师就出个对子,你要是对上来,我就当你没淘气,敢不敢?”毛泽东欣然接受。

老师说:“世上万般皆下品。”毛泽东回答:“思量唯有读书高。”邹春培再说:“濯足。”毛泽东快速说道:“修身。”几个回合下来,毛泽东丝毫不输,一连几次,邹春培都没有办法,便找到毛顺生无奈地说:“你家孩子我管不住,学问比我高,另请高明吧。”

毛顺生这才得知,原来同学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省先生”。意思就是毛泽东在班里学习太省事,因为他天资聪慧,不仅学习好,老师都管不住。无奈之下,毛顺生带着毛泽东一连去了好几个私塾,都把老师气个半死。

实际上,这时候自隋唐以来习惯接受的“学而优则仕”的科举模式,已经难以为继了,毛泽东的这个绰号 “省先生 ”就足以说明,毛泽东已经在新式教育环境中崭露头角。

父亲毛顺生对毛泽东寄予厚望,在毛顺生眼里,毛泽东虽然调皮捣蛋,但好好管教还是可以的,所以打算让毛泽东学几年书,回来继承家里的家产。

1906年秋,毛泽东转学到离家不远的井湾里私塾读书,他在这里的老师叫毛宇居,算起来还是毛泽东的亲戚,正巧有一日,毛宇居也出门办事,临走的时候嘱咐大家规规矩矩地背书,不准乱跑。

殊不知,等到毛宇居回来,发现毛泽东“不见了”。原来,天性好动的毛泽东实在坐不住,便带着几个同学到小山上玩了,一边摘果子一边背书,其乐融融。当毛宇居发现这件事后,大发雷霆,甚至扬言说: 毛泽东大逆不道!

要知道,此时大清王朝还存在,清朝光绪皇帝还在执政,几千年的封建礼教制度和传统的“尊师重道”的思想根深蒂固,10岁出头的毛泽东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在众多长辈的眼中,最起码是“大不敬”了。

但毛泽东回来说:“我在山上可以背书背得更快。”毛泽东还带回来了很多果子,让毛宇居吃。毛宇居是韶山赫赫有名的老师,怎么会忍得了这样的学生,便故意刁难毛泽东说:“都说你很聪明,那老师今天就给你出个题,如果你可以答上来,我就既往不咎,如果答不上来,你就要挨板子了。”

毛泽东欣然答应了。随后,毛宇居把毛泽东和同学们都带到了院子里,然后四下看了看说:“我要你赞井。”毛宇居威胁地说:“你要是答得不好,就等着挨板子吧。”

毛泽东在院子里转了转,看着这一口井,想了一会儿说道:

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

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

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

尽管这首诗读起来显得稚嫩一些,但是却表现了毛泽东小时候超高的文学才气,他说的“小鱼”不正是学生吗,被困在“教室”里,永远也不会长大,心灵也不会真正成熟。

当毛宇居听完这首诗歌,大吃一惊。虽然嘴上表示不服气,但是心里还是暗暗地佩服毛泽东的才思敏捷和处变不惊,不要说在同龄孩子中,很少有人可以做出这样的诗,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可以做出如此漂亮的诗。

1951年9月,毛宇居被毛泽东邀请到北京做客,时隔多年,毛泽东再次见到恩师,热泪盈眶,当年的一幕幕仍在脑海停留。毛宇居说:“润之小时候就聪明无比啊,我感受极深。”毛泽东则笑着感谢:“多亏当时您没让我挨板子呀。”

毛宇居回忆,毛泽东当时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已经擅长写诗和练习书法,在他教学期间,毛泽东早就熟读了古典名著《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在同龄人孩子中,很少有人可以读懂这些书。

在恩师毛宇居心里,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毛主席可以成为一国领袖,也是情理之中。尽管这有点拍马屁,但毛泽东小时候做表现出来的睿智和才华,以及处变不惊,才思敏捷的天赋是实实在在的,直到日后他的思想彻底被打开。

毛泽东从私塾毕业后,按照父亲毛顺生的安排,他将会帮助父亲管理这个家,然后学着做生意,以后当一个和毛顺生一样贩米的生意人,毛泽东按照父亲的嘱咐,在米店当起了学徒。

那些时日,毛泽东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卧床不起。按照父亲的嘱咐,毛泽东到衡山寺庙给母亲求香灰治病。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文运昌来看望母亲。

毛顺生说,你表哥带回来的药丸子很管用,你娘吃了没几个,就快好了。毛泽东从来没有见过西药,便问表哥。文运昌告诉毛泽东,你从寺庙求来的香灰是封建迷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然后当着毛泽东的面,把香灰全部散了。

文运昌早年毕业于湘乡东山高等小学堂和湘乡县立师范学校,是毛泽东当时湘乡亲戚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人,毛泽东小时候一直在外婆家里居住,文运昌知道毛泽东天资聪慧,如果做一辈子小贩,算是埋没了。

所以文运昌告诉毛泽东,你现在之所以不懂这些,是因为没有走出去,不要说省城,就算是县城也没有去过,然后给了毛泽东一本《盛世危言》,毛泽东天生好学,看到表哥所讲述的新式学堂,十分心动,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眼看着辛辛苦苦计划好的家产没有了继承人,毛顺生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文运昌向姑父毛顺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润之是个聪明爱学的人,难道您不想让他出人头地吗?”他表示,愿意资助毛泽东上学。

毛泽东知道父亲的如意算盘,便在深夜不辞而别,告别了父亲,前往东山学堂读书,临走的时候写了一首诗表达了自己的意志,他把这首诗夹在了父亲每天必看的账簿里:

实际上,宋代诗人陆游在《醉中出西门偶书》中就有这样两句:“青山是处可埋骨,白发向人羞折腰。”还有汉代曾辅佐刘秀打天下的重臣马援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公元44年秋,马援率领军队凯旋而归,好友孟冀向他祝贺,劝他征战归来一路辛苦,在家好好休养。马援说:“男人应当死于边野,让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于儿女手中耶?”意思就是,现在匈奴还在骚扰边疆,男子汉大丈夫,要死也应该死在沙场上,用马革裹着尸体埋在沙场上才像个样,怎么能待着家里和妻儿过安生日子。

毛泽东自小就博览群书,已经成年的毛泽东也一定知道陆游的名句和马援的故事,所以这首诗正是毛泽东以诗明志的代表作之一。

1910年前后,毛泽东正式在东山学堂读书,他在这里学习到了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东西,他在这里第一次接触到了英语,还认识了萧子升等人,在东山学堂学习几年后,毛泽东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湖南省第一中学。

从此,毛泽东一路高歌,从中学又考到了湖南第一师范学校。也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的贵人,也就是发现他才华的导师杨昌济。杨昌济早年曾留学海外,和李大钊陈独秀等人颇为熟悉,思想也非常开明。

正在他无力改变中国的时候,他遇到了毛泽东。此时的国家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纵然手中拿着一支铿锵有力的笔,但面对自己国家的问题,仍然没有方向,毛泽东上杨昌济第一堂课的时候,杨昌济就惊讶地发现,毛泽东的思想和其他同学完全不同。

杨昌济问:“同学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读师范?”他得到的回答无非就是:“想当个老师,想多挣点钱。”现实又实际,没有什么对与错,但毛泽东却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试试。”

这句看似有点可笑的话却让杨昌济眼前一亮,杨昌济问:“润之,你为什么这么说。”毛泽东说:“我也不知道我做什么会改变这个国家,以前我当了半年兵,觉得还应该学习,所以就报考了很多学校,我考过律师,考过医生,还考过一个肥皂师。”

杨昌济问:“什么是肥皂师?”毛泽东说:“我从招生广告上看到,说外国人认为中国人不讲卫生,学习制造肥皂是一件好事,我觉得很有道理,便去考了。”

毛泽东说完,同学们哄堂大笑,但杨昌济的心中却看到了一丝光亮,他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日后绝对不简单。当然,杨昌济想要以一己之力改变国家现状自然是不可能,但可以培养毛泽东。

此后,杨昌济对毛泽东刮目相看,并多次邀请毛泽东到自己家中交谈,在毛泽东求学期间,杨昌济曾对毛泽东说了这样一番话:润之,你应该知道了,现在国家缺的不是一个律师,不是一个医生,更不是一个老师,那么,到底缺什么呢?

这个触及灵魂的问题让毛泽东记忆深刻,在毕业之际,同学们都蜂拥地想要去国外留学,毛泽东自然也想出国留学,但他综合考虑了杨昌济的意见,杨昌济说,外国的知识无非就那么些,在国内仍然可以 探索 。

最后毛泽东做了决定,一部分同学出国留学,一部分留下来 探索 自己国家的问题,而他选择留下来。在杨昌济的推荐下,毛泽东来到北京大学图书馆打工,也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对他人生有重大帮助的老师, 李大钊,陈独秀。

在李大钊和陈独秀的帮助和辅导下,毛泽东从一个大学生真正地走向了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最后义无反顾地走向了轰轰烈烈的革命道路,最后他改变了中国,带领千军万马披荆斩棘,走向了胜利。

1920年杨昌济病逝,在他生前给好友章士钊的信里说: “吾郑重语君,海内奇才,前程远大,君不言救国则已,救国必先重二子。”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救国,请重视并保护好这二人。 “二子”其一便是毛泽东。

林冲媳妇被高太尉之子看中,于是陆谦出主意,让林冲误买宝刀,又将其骗至军事重地“白虎堂”以擅进禁地为由将其发配,到这时林冲没反,到发配地后积极改造,想早日刑满释放,可高俅偏要将其致于死地而后快,又是陆谦奉命至林冲劳改所在地“军料场”放了把大火,想烧死林冲,就算烧不死他也能让他背上烧毁军用物资的大罪而被处死,这时的林冲虽然正好外出打酒未被烧死,但救不了大火,死罪一条,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不活,于是心一横就上山打游击去了!

如果要深入分析的话,书中描写北宋当时的情况的昏君奸相,像林冲这样性子忠直的中层官员是没有多少生存空间的,“逼上梁山”这一个“逼”字可谓是淋漓尽至。哪怕没有高衙内事件,林冲也早晚会走上相似的道路,这是个人理念和社会主流思想不兼容的悲剧。

林冲之反实在是源于统治者的一逼再逼,他终于忍无可忍,手刃仇人,坚定地走上了反抗道路,完成了思想上和性格上的飞跃。

林冲口中那“杀人可恕,情理难容”八个字,淋漓尽致地表现了这受尽奸贼迫害的英雄,举刀杀人行动的理直气壮,正义凛然;充分揭露了高俅、陆谦这些封建统治者及其走狗的卑鄙、狠毒和罪恶。

为什么这么说,有两点 。第一 像我们常常说到的一样,“梁山泊”在林冲故事里出现最能体现逼上梁山的主题。那它也就写出了乱自上作这么一个深刻的内涵。天下大乱但乱不是老百姓在造反,是由于上面,乱来自于官府乱来自朝廷,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更重要的是我们看看林冲的出身,林冲的出身和我们前面讲的武松鲁智深啊和李逵李俊啊,张顺张横和时迁,王英,燕顺啊这些人不一样。他在大宋的首都是负责皇家的禁卫军的武术教练。从传统观念讲林冲是生活在王土之中王化之下。中国古代《诗经》上有几句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林冲就是在王土中的王臣,一个顺民一个良民。那这么个顺民良民最终被逐出王土不能再做顺民不良民不能再做王臣。那他只能到哪去呢?到”水泊梁山“。梁山泊这个地名出现在林冲的故事里它说明了一个道理,或者说它给我们暗示了这本书叫《水浒传》,水浒这个词的含义。这个水浒就是水的那一边不再是水的这一边。水的这一边规王管水的那一边归谁管呢?那就是江湖!我们在王土之内做顺民做良民做不了了。只能到王土之外重新开辟一个世界。只能做叛臣了,所以这个”梁山泊“在林冲的故事里出现非常恰当。

草料场被烧毁,又杀了陆谦等人,在封建统治者看来,林冲犯下了弥天大罪,罪不容诛;到了这个地步,林冲的一切退路都被彻底堵死,只剩下“逼上梁山”这一条光明大路了。于是,在无情的现实教育下,英雄丢掉了幻想,撇下了自家前程的包袱,终于克服了自身软弱忍让的弱点,挺起腰杆,带着慷慨激昂的豪情,大踏步地走上了梁山农民革命的道路。

《率土之滨》这款游戏中有非常多的武将可以供玩家自由搭配,配将时不一定要追求称号加成,只要搭配合理便可以雄霸一方。

以吕蒙为核心的东吴大都督队伍可以说是率土贯穿始终的一线队伍,无论是哪一个赛季大都督都非常强势。于是大都督队伍便成为衡量其他队伍能否栖身一线的标准。能打嘟嘟的队伍要么同为一线甚至是超一线,要么就是一些所谓的黑科技队伍。

传统碰瓷队是由四星的朱儁、甘宁、凌统组成,其特点就是先手、免控、无视规避。这样的搭配不可谓不变态,因为在率土之中配将的原理基本上都是基于六大核心体系,而传统碰瓷队直接无视规避和控制,任何体系的队伍遇到它都没有办法避免战损,只有蜀步或者甄洛这种强力回复类型的队伍才能克制碰瓷队。

朱儁甘宁凌统这一队碰瓷在S赛季战场上出场率很高,可以说是平民玩家的福音。如果没有好的队伍,组一队碰瓷也能拿不少武勋。并且这一队获取难度不高,很容易满红,正应了那句“你可能很赚,但是我永远不会亏”。

随着玩家武将和技能的丰富,碰瓷队也有所升级,接下来的碰瓷是由马超和孟获两人组成。马超是率土出了名的高输出,虽然不能放主动技能但是其他的伤害直接提升120%,如此成吨的伤害在孟获的加持下,无视规避效果,无视双封控制,前几回合就有机会秒杀敌军。不过因为张辽菜刀体系的存在,马超很少用于碰瓷。

最后一队碰瓷也是率土之中的神话存在,仅需300兵力便可让对手折损过半。以大小乔为核心的碰瓷队登场率比较少,因为二乔不好获得。不过她的技能作为一个瞬发妖术,并且能减少目标的攻击距离,这就能让马超的攻击目标只能选择自己人,二乔带上疾风迅雷和空城又能够挨很多次攻击,就算只是带个合众依然能够发生奇迹。

大家一般喜欢用什么队伍呢?还有什么黑科技分享呢?

1“你真的想看?”这一句话媚惑入骨,长生不意紫颜竟会如此作答。想看。如果少爷也有另外一张脸,他很想看。想着,呼吸也急促了,他不觉像照浪将眼睁亮两分。甚至连艾骨,轩眉也是一挑。

2紫颜走到案前,点燃了彼岸。艾骨喝道:“你做什么?”长生忙替紫颜解释道:“我家少爷每回易容都会燃香。”照浪似乎刚意识到长生的存在,轻蔑地回视,没看清又移开目光。

3紫颜走到案前,点燃了彼岸。艾骨喝道:“你做什么?”长生忙替紫颜解释道:“我家少爷每回易容都会燃香。”照浪似乎刚意识到长生的存在,轻蔑地回视,没看清又移开目光。他顾不上其他人,紫颜是唯一的吸引。

4在这个妖艳的男人面前,照浪觉得浑身无力,昔日的霸气都被冲淡了。他一激灵,艾骨已叫道:“城主,他在下毒!”彼岸缓烧,优雅的香烟盘旋在厅中,逡巡漫步。哪里有人,它往哪里去,知那是它安身立命之所。见着血肉之躯,它就不走了,顾盼徘徊,无声地缠绵厮守。

5紫颜著了飞鹭碧波纹越罗直身,大襟宽袖,袖口以捻金线绣了缠枝莲花。手中一柄牙边襄扇缓缓摇着,笑眯眯倚在竹嵌紫檀木躺椅上看长生作画。旁边立了一名青衣童子,时不时往他的玉蟹杯里倒上椰浆。

6紫颜的语气难得严厉,长生觉得自己实不争气,悔不能咬了舌根收回先前的话。他怯怯地取了笔,看紫颜一眼,刚憋的一口气忽地泄了。这万千风骨,岂是他能画得出的?不由颓然难过,怔怔地竟想哭。“换脸如穿衣,我就是我,你怎会认不清?所谓音容笑貌,你若能抓住人骨子里的味道,即便脸换过千张,当知立于你身前的仍是我。”

7长生凝视紫颜的眼,确实,深栗色的眸子里有他熟悉的妖娆、他依恋的气度。蒙上紫颜的脸,亦可分辨出那举手投足的优雅,只属这一人所有。紫颜抬起手迎了光看,“我这十指上磨出过多少茧子,可惜我爱美,你是见不到了。”

8长生心下大奇,紫颜难道不是天赋异禀,而是一步步修炼得来的本事?“我、我没少爷这般聪明。”紫颜嗤笑起来,伸手敲打长生的脑门,谁的能耐不是慢慢修炼而成?心急不得。一分分磨练这心性,就像当年学画,直到一眼就可记住一个人,一笔就可点活一幅画。

9“画我不成,叫萤火来这厢坐着,反正他坐得住,当是练功好了。”紫颜揉揉腰,拈起铜镜照了照,额上有细微的汗珠,“我去换张脸,这张禁不得汗,憋闷得很。”

10长生心里一直有疑问。按说这些面皮都是换上去的,紫颜是怎样让红晕、细汗都渗于其上,不像坊间其他兜售面具的人,戴上了就毫无喜恶表情?他没来得及问,紫颜忽然停住脚步,望了院外一眼,略一迟疑。长生随他视线看去,守门的沙飞匆忙掠进,手里提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11在案上摊开,竟是耀眼的百两黄金。沙飞忍不住咽一口吐沫,道:“送金子来的人,请少爷单独往芳菲楼一行,说是订好了座儿。”

12紫颜一撇嘴,把金子一推,“拿给萤火去练穿金指,也不晓得送几件衣裳来。”末一句声音虽小,长生和沙飞却是忍俊不禁,偷偷暗笑。

13长生笑完了便道:“想是道听途说了少爷的本事,却不明白我家少爷最爱什么。不过独身前往会不会有事?”紫颜蹙眉道:“是啊,万一我回不来,你们上哪里去找我呢?”

14沙飞心想,要有人敢为难紫颜,也是不想活了。单看他易容时摆出的刀石针线,沙飞就不寒而栗。试想他若先用迷香镇住了敌人,再穿针引线把对方两手缝在一处,啧啧,幸好他是自己人。长生犯愁地想,少爷从未独自出过门,不若叫沙飞从旁保护好了。

15他向沙飞递了个眼色,不想叫紫颜看见,晶指一戳他脑门,失笑道:“你呀,一人出门我才担心呢。我一把老骨头了,怕个什么。”遂脚踏尘香地去了,剩下长生和沙飞琢磨着他的话,窃笑不已。

16香茗摆上,帘幕垂下,芳菲楼甲字号上房内,紫颜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女子。隔了珠帘,犹能见她用红纱遮面,满头珠翠无声地晃动,掩映着她的局促。

17紫颜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对方花了百两黄金特意请他出府,四人大轿把他抬到此处后,又累他多等半个时辰。姗姗来迟的美妇云遮雾挡,进内室后始终不出声。如此故弄玄虚却大手笔的客人,紫颜尚是头回见到。他并不心急,兀自斜倚在临街的雕栏上,喝茶的姿势仿佛饮酒,时不时横波瞥那珠帘一眼。

18紫颜发出一声轻笑,宽大的蟒龙葛衣盘在雕杆上,如蛰伏的兽与她炯炯对望。“贵妃娘娘,请恕在下眼拙,此时方认出娘娘,实是失礼。”他也不起身,随手放下杯子,坐直身子向前略欠了欠,“尹娘娘千金之躯,须知改相便会改命。若真能抛却杂念,把性命交予紫某之手,在下自当竭尽全力,达成娘娘所愿。”

19未曾想紫颜能一语道出她的姓氏,尹贵妃愕然半晌,眸子里的光渐渐安定。待靠得近了,看清他妖魅入骨的姿容,她忘了要说什么,默默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离他仅一丈之遥。

20他明知她地位尊崇,却始终懒散淡定,一双高筒毡靴自葛衣下面伸出,径自翘到了倚栏上。这通身的气派架势狂傲不羁到了极点,她却越看越觉自然,并不怪他逾越。

21沉默了半晌,尹贵妃想起来意,目不转睛地盯了紫颜那双靴子,珠唇吐玉地道:“你怎知是我?”“娘娘忘了,瑞麟香乃墟氓国所贡,宫中遍烧此香,娘娘闻惯了故不以为意,却可轻易得知娘娘来处。等见到娘娘颜貌如龙光秀异,颈项似彩凤非常,便可断定娘娘是后妃无疑。

18紫颜发出一声轻笑,宽大的蟒龙葛衣盘在雕杆上,如蛰伏的兽与她炯炯对望。“贵妃娘娘,请恕在下眼拙,此时方认出娘娘,实是失礼。”他也不起身,随手放下杯子,坐直身子向前略欠了欠,“尹娘娘千金之躯,须知改相便会改命。若真能抛却杂念,把性命交予紫某之手,在下自当竭尽全力,达成娘娘所愿。”

22他闻言,站起身走出两步,探手去抚她的脸,尹贵妃吃惊望去。他是处变不惊的神,指尖冰凉如石,仿佛一把捞住了她的心。“命宫光明莹净,福德宫五星光照,娘娘福泽深厚,可喜可贺。若在下没有估算错,娘娘今年二十有八,流年但看印堂。”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天净纱,沾了沾桌上的茶,抹去她眉间的胭脂。尹贵妃一动不动,眼中有两簇火焰媚然闪动,一任额上凉意入骨,把焦热的心火熄灭。

23擦去了印堂的脂粉,他抬起她秀丽的下颌,不觉想到长生,忍不住挽上一朵笑颜。贴近她只两寸,不想到一颗芳心正怦然响动。紫颜走出芳菲楼,先前的轿夫殷情相请,飞步如奔抬他回到凤箫巷。

24有一句话他不曾对尹贵妃说。她的眼角有颗黑痣,妻妾宫红杏出墙,正是带给她劫难的根源。紫颜回到府中,进门对一青衣童子耳语了两句,那童子飞也似地往萤火的沉珠轩去了。

25长生和沙飞把午膳的酒菜搬去菊香圃,在留云亭里静候紫颜归来。修篁婆娑,一阵阵风驱散了两人心头的燠热,正引领而望的时候,青霭伴了紫颜像两朵云飘了过来。

26摆好四只荷叶杯,长生把四枚青田核放入杯中,倒入清水。不多时,酒香扑鼻,闻之则醉。紫颜抹了抹额上的汗,捏起一杯酒放到唇边。另三人见他持杯,方一个个拿起杯子饮这奇异美酒。紫颜没有喝酒,若无其事地对沙飞道:“来了一个月,住得惯么?”

27沙飞和青霭从一对来府里偷东西的窃贼,变成了紫府的两位管事,境遇好到让人不敢置信。两人对视一眼,沙飞忙道:“住得再好不过,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28长生听了,兀自在一旁生闷气。他来的时日比这两人长,却轮不到管理少爷的珍藏,想到这点,不禁想拉拢萤火一齐对付这两人,就不信少爷会如此喜新厌旧,偏爱这对贼夫妻。

29紫颜忽地停杯,安静地擦拭着额上的细汗,说道:“既是别无所求,为什么,你们不会流汗呢?”沙飞和青霭刹那间僵直了身。长生讶然看过去,这两人的面上、颈上,一滴汗也没有。层层冷汗爬上两人的脊背,燥热的天,心里就如养了食人的蛊,停不下一刻。长生咽下口中的酒,摸摸脸上渗出的汗珠,不知怎地竟觉得清凉了。

30沙飞惨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间。“少爷待我不薄,我自知敌你不过,就拿一命相抵。求你饶了她!”青霭浑身颤抖,脚下变幻,两步便穿过石桌贴近紫颜,袖中瞬即飞出一刀。沙飞连忙将手一抬,击在她刀上,“嗖”地钉在亭柱上,射歪了两寸。青霭见他不愿对付紫颜,凄苦一笑,牵了他的手紧紧靠在一处,悲哀地望着紫颜。

31紫颜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从容地道:“萤火,你可瞧清楚了,他们俩的武功出自何门派?”长生抬头望去,萤火的身影鬼魅般自竹林里现出,如一支绷紧的箭,瞬间离弦飘至。“启禀先生,他们的武功出自照浪城。”他尽力使言语平静,“男的使潜阳手,女的使踏云步。”

32紫颜舒出一口气,放心地畅饮美酒,笑道:“原来是老熟人。长生、萤火,这便是艾骨之弟艾冰,和照浪之妾红豆。”沙飞的匕首颓然落地,呆呆跌坐凳上,青霭不敢相信他竟能喝破两人,一时怔在原地。长生和萤火狐疑对望,看来前次照浪运回的尸首,确实不是真的。照浪城的那个人,易容本事到底没有紫颜高明,做不到酷肖似真。

33“从面皮来推断一个人,实在是太冒险了呢。”紫颜妖异的脸上浮上一层笑容,长生和萤火从那尚未熟稔的新面孔后,看到他惯有的狡黠。一双明眸仿佛水胆玛瑙滴水流波,熠熠发光,纵然换过千张面皮,两人亦知这便是紫颜无错。

34你从没有喊过她一句娘子,只因她仍是别人的妾。”沙飞咬牙,“我们做成了今次的事,便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哦?”紫颜呵呵笑道,“照浪莫非算准我不会杀你们?”

35鸣叫不停的知了突然没了声息,午后的阳光热辣地泼在地上。紫颜皱着眉,用手沾了酒水,遍洒四周。酒水很快化作一摊水迹,唯有余香仍飘散不去。

36青霭忍不住问道:“你真是刚刚才发觉?还是早就看出破绽?”紫颜诡秘地一笑,“你们不晓得,冰狐和雪狸不敢来我这里偷东西。”“为什么?”“因为我记得他们的脸。”紫颜顿了顿,“他们真正的脸。”

37此刻,沙飞知道,他只能是艾冰,而红豆永远成不了青霭。他们不是一对神仙眷侣,仅是亡命偷情的冤家。艾冰望了红豆一眼,叹气道:“原以为杀了他们就没事,如今我懂了,他们临死时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红豆凄然苦笑,“他们知道这世上有人可以看破我们。”

38长生不禁可怜起这两人,偷觑了紫颜一眼,并无一丝愠意。他鼓起勇气,旁敲侧击道:“冰狐和雪狸是少爷的主顾?”紫颜歪了头,道:“不是。是我师父沉香子的。”“哦。”长生心想,少爷也有很多过去呀,“那两个人是好人么?”

39紫颜摇头,“不算好人。易容之后居然偷走师父心爱的宝剑,气得他三日没睡好觉。”长生一听,这位师祖和少爷癖好迥异。换成少爷的话,大概唯有偷走他心爱的衣裳,才会令他辗转难眠。

40“看来他们杀了那两人,倒不算穷凶极恶。”长生放了心,他可不想帮坏人,纯是见两人眷恋情深,不忍心拆散有情人。紫颜瞧出他的用意来,笑嘻嘻地道:“你又想为别人求情?长生,你是越来越胆大了。”长生见紫颜并无责怪之意,讪讪地笑着,抹了一把汗。

41“记得照浪运来的尸首么?”紫颜悠悠地说。长生想起盈戈易容后的脸,那才是艾冰该有的模样,还有红豆娇小动人的俏面。只听紫颜继续说道:“我把他们两人的脸剥了,发现师父留下的针脚。虽然难以复原最初的样子,但可从他们皮肤的年龄、骨骼的大小、牙齿的形状,足以推断他们的身份。”

42早在那日,他就知道一切。另外四人面面相觑,在这男人面前生出一股无力感。萤火不做声地倾听,难得听紫颜闲话家常,他也想听下去。但他的眼始终盯牢了艾冰和红豆,这两个奸细既来自照浪城,就是最危险的存在。“如果是照浪派你们来,上回叫你们偷玉佩的事,他想必也知道了罢。”

43艾冰垂下头,“不,我们尚未说。他叫我们想法子留在紫府,探听你的底细。那桩事我们参详了许久,不知你的用意,就没有说出去。”紫颜浅笑道:“我特意布了局等你们去说,你们这趟倒不马虎了。也好,也好。”

44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你们俩是想继续留在紫府为我办事,还是回去做他的狗?”长生一惊,他想留这两人的命,却不想留他们在少爷身边。

45“嗞——”知了忽地齐声鸣奏,用尽全力的凄厉叫声,直要把那青天穿透。锦绣宫里寂寂无声,宫女们尽被遣了出去。铜狮香炉默默吐着瑞麟香,旁边的寒江落雁琴上,一根断弦无力地卧着。

46金色妆花纱幔内,尹贵妃直勾勾地望着床顶出神。何去何从。她的容貌未见苍老,心却百孔千疮。秋日的烦闷像鸣蝉噬她的心,长长地叹了一声,她翻身蜷在一处,缩在方寸天地中。橐橐脚步传来,尹贵妃一动不动,直至那人走近,爽朗笑出了声,“春困秋乏,美人可是倦了?”

47尹贵妃初进宫时封为美人,自此之后,皇帝私下始终这样叫她。她斜睨一眼,并不起身,任由眉头紧蹙。皇帝一见她的神情,便道:“莫非那块玉还不曾找到?”依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相抚。

48他生得眉目疏秀,英伟倜傥,年轻跳脱的脸上含着笑。尹贵妃望着这张朝气蓬勃的容颜,心下很是不舍,痴痴看了一阵。皇帝摸着她额头,道:“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她老人家想看你戴玉贺寿,朕原以为是简单事,就答应下来。谁知你正好寻不着,真的丢了不成?”

49尹贵妃慌忙起身,浅浅笑道:“臣妾怎敢把万岁爷所送玉佩随意放置?明明是好生收在暖阁里,前几日打发人去看就说没见着。臣妾想,许是哪次戴了放在别处,不想找了几回都未见。唉,真是罪该万死。”说着,抢下床来,一脸愁云向皇帝下跪。

50“哎——美人快起。”皇帝一把扶住她,心疼地道,“你身子不好,先坐着。这宫里难道出了贼?唔,不碍事,朕叫侍卫去查便是。来人——”宫外立即走进两名侍卫。“朕要找一块龙嬉朱雀佩,不论在哪一宫看见,即刻给朕拿过来!”侍卫们对看一眼,应声而去。

60皇帝拾起尹贵妃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呀,怎么大热天的,你的手竟冰凉?朕去传太医!”“万岁爷——”尹贵妃深深看着皇帝,低下头,“万岁爷待臣妾体贴入微,臣妾万死不足以报。”要怎样把这种矛盾撕裂的痛苦掩下,藏在深深的心窍里,装作波澜不惊。

61必须有一个了断。尹贵妃凝视依偎在枕边沉沉睡去的男子,乌黑的长发盘屈在金丝锦被上,是这样叫人爱怜。可是她的心犹疑不定,像一只茫然离岸的船,不知哪里是该栖息的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这刻能天长地久,她不会得陇望蜀。

62可是年轻的帝王啊,他眼前的江山刚刚铺开。她是他脚下盛开的牡丹,恣意娇艳,风情万种,却仅是征途的初始。三千佳丽,有的是柔美娇嫩的肌肤,她每每从那滑润的脸庞后看到内心的寒意。她整整大他八岁,红颜易老,青春难再,贪多一分爱恋便多窃取一分幸运,常使她于午夜梦回时惊醒。

63尹贵妃心头陡然窜上一抹伤感。一双宽大有力的手从她身后环抱过来,爽朗中略带沙哑的声音亲昵地说道:“你来了。”她的叹息虚弱无力,“他又在问玉佩的下落。”

64那人凑过脸来,俨然是当今皇叔熙王爷。年逾不惑的他容光焕发,鬓角虽有一缕白发,却丝毫不能阻挡他奇伟身躯里爆发出的无限精力。他掷地有声地道:“那对贼至今未抓到,照浪说,他已在江湖上布满眼线,一有消息就来知会我。以他的手段,你我无甚可虑。”

65这不算是好消息,尹贵妃烦躁地一摇头,再捱下去难道让她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出丑?她以自己最为贵重之物和他定情,他却把它弄丢了。想到这里,她心绪复杂地端详熙王爷的脸,究竟他是否重视她的一番心意?

66“心柔。”他把她的柔荑握在手中,唯有在她面前,他有世人见不到的温柔,“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绝不让他有半点疑心。若实在寻不着,照浪会帮我重做一块,你大可放宽心,太后不会看破。”

66“可是…”她说了半句,终又咽下。太后,身为婆婆的那个女人有着惊人的敏锐,向来不喜欢她这个生不出皇子的贵妃。愁肠百结,诸多的忧虑无法对熙王爷明言,纵然他再珍惜她,一旦陷入鸡零狗碎的琐事、庸脂俗粉的纠缠,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她吧。

67紫颜啊紫颜,但盼你的妙手能回我心中之春。尹贵妃虚应着熙王爷的柔情蜜意,一腔心思已飞到了充满期望的明日。次日却不是好天。天色暗淡,风意陡寒,一下子浓云影日,簌簌落起雨来。瑟瑟风起,一股脑灌进瀛壶房,先前的暑热之气顿时没了影踪。

68一个娟秀的侍女端来一杯菊花茶,水面撑开了饱满的花叶,安神的幽香在房内飘拂。尹贵妃浅啜一口,随意瞥了眼侍女,对紫颜笑道:“先生府里个个都似神仙中人,先前应门的门童和这端茶的侍女,若放到宫里去,早是人上之人。”

69说话间,长生抱了一扎画卷走进来,尹贵妃眼前顿觉一亮,讶然凝目,心想这书童更是灵秀逼人。紫颜向那侍女挥了挥手,她恭谨退下,一溜烟小碎步走到房外。穿过长廊,那里立着的门童急急地问:“如何?她认出你来了么?”

70廊外的雨急急落下,侍女煞白的脸上渐有了血色,缓缓摇头。一边萤火不晓得从何处走出来,澹然地道:“经先生易容后,你以为她能认得出你?就算是照浪城主亲来,也不会知道你就是红豆。”

71那门童便是艾冰,他苦笑着摸着自己的脸道:“这是我和红豆的第四张脸,不晓得是不是最后一张。”他这一说,连萤火也觉得这两人命运多舛,扮过冰狐、雪狸,扮过熙王爷的亲信莫雍容和侧妃晴夫人,今趟则成了门童与侍女。如果紫颜能将他们护于羽翼之下,免于颠沛流离,就是两人最大的幸福。红豆伸手牵住艾冰,恬淡的微笑告诉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72在尹贵妃要来之前,长生已知红豆曾陪在照浪身边见过这位贵人。眼看红豆无惊无险地走出门,他吁了一口气,把画卷放在几案上,徐徐在尹贵妃面前打开。画中少女正在花荫下荡秋千,春日明媚的阳光和她娇憨的笑容令观者皆觉一亮。长生抬头看向尹贵妃,真是像啊!

73尹贵妃盯着紫颜的眸子,那里深不可测地闪着魅惑的光芒,似乎在引诱她说出隐于心底的言语。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注视,语气疏淡地道:“命中注定的劫数,想是逃不过去的。”“好一个‘命中注定的劫数’。”紫颜抚掌而笑,“我听说熙王爷画得一手好画,改天不如请他来赏鉴一下。”尹贵妃娇躯大震,抖着手摸着杯子,遮掩着喝了一口茶。

74“你尚未告诉我,这幅画从何而来。”“在下和傅传红是总角之交呢。”紫颜绽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听他说在宫里见过这幅画,在下央他凭空画了一幅,不知似与不似?”简直如出一辙,尹贵妃心中惊叹,强自镇定道:“然则先生摹这幅画又有何用?”“娘娘从前是福相啊。”“从前?”尹贵妃慨叹,“先生是否想说我的面相有所改变,今不如昔?”

75紫颜微笑道:“娘娘一定读过《荀子·非相》,‘相形不如论心,论心不如择术。形不胜心,心不胜术。术正而心顺之,则形相虽恶而心术善,无害为君子也;形相虽善而心术恶,无害为小人也。’正所谓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娘娘若心宽气和,何惧这形相之变?”

76宿命。尹贵妃心中流过这个词。她荡着秋千至快乐的云霄,高高的宫阙不是囚禁她的牢笼,她要做个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子。对面那走过御花园的英伟男子啊,你且看过来,这里有如花美眷,但爱那似水流年。哦,你留意到我的美貌,停住了奔忙的脚步。你是谁,为何能差遣宫里的太监取来纸墨?忍不住偷瞥你俊朗的外形,皇帝长大后若有你一半风流,我便意足。

77她在园中惬意地跟自己玩耍,扑蝶、逗猫,玩到一身香汗淋漓。她知道小皇帝方十岁,伴他身旁只是奢望。偌大后宫仅有她和那些年老的妃子,陪伴喜怒皆形于色的太后,如履薄冰。她唯有在太后去佛堂的时候,得到片刻的喘息。

78很快,她在他的怀中喘息。那偶遇的男子竟是摄政王,皇帝壮年有为的小叔。她看到了他画的那幅画,妙态纤姿,看到了他心中她举世无双的美貌。他终成一汪水,盛载她这条渴死的鱼。

79太后不喜欢她。宫宴时太后是至高无上的女王,不许有人盖过自己的艳光。她一出现,熙王爷的眼中再没有太后,皇帝也亲热地叫她“仙女姐姐”。她从一些眉梢眼角,发现了她不该知道的宫闱情思。

80四年后皇帝登基了,她躺在那个少年的身边,默然无语。她成了他不爱笑的妃子,忧愁的眼神里有皇帝想解开的秘密。皇帝尽一切可能纵容她,想看她的笑。她知道她把笑留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带不走了。

81直到那个人意气风发地指示她,要攥紧皇帝的心。他说那话时,眼里有两簇深深跳动的火焰,烧进她的心里。她看懂了他的野心,然而她知道,要想和他朝朝暮暮下去,须按他的话去做。

82在皇帝十六岁诞辰那日,她笑了,若春风吹起了涟漪,皇帝喜极而泣。当那少年在她怀中嘤嘤啜泣时,她有一丝愧疚横亘在胸口生生地疼。那时她凝望皇帝天真的眼,忽地紧紧把他抱住,不忍放他离去。如果她不曾遇到过那个人,该多好。可是八年,她敌不过这匆匆谢去的岁月,敌不过太后眼中的杀意。

83咦,这好看书童的眉眼竟酷似当初的少年。这些前尘往事烙在心上,是那样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尹贵妃轻捋发丝,发觉恍惚了很久,定定神寻找紫颜的踪迹。

84一支红色的香后,紫颜露出洞悉的笑容,“娘娘现今的容貌与十年前相比,改变并不大。不知娘娘是想永驻青春,还是想彻头彻尾重新做人?”重新做人。尹贵妃悚然一惊,她尚有重头来过的雄心吗?转头再看窗外,骤雨不知几时停了,芭蕉叶上挂上清凉的水珠。先前一场心思了然无踪,她就似这残败的雨后秋景,不知叶落何处。

85她瞥向紫颜,对方闲淡如置身事外的神情,令她抽紧的心松脱了,竟有了打趣的心思,浅笑道:“要是我改变妆容,宫里来找紫先生要人怎办?”紫颜不经意地一指长生,“我把他扮作你的样子可好?”

86长生大窘,羞红脸了气急道:“少爷!我是男人,如何与娘娘相比?”紫颜偏偏眯了眼笑道:“呀,你扮女人也会很美,不信我这双手?娘娘你说是不是?”这笑话一说,尹贵妃掩口失笑,仔细端详长生,不觉讶然。长生被她看得越发不好意思,收拾了桌上的茶具,逃也似地告退了。“那孩子怪像万岁爷小时候的。”尹贵妃若有所思。

87“圣天子龙章凤姿,他一个捡来的孤儿岂能相比?”紫颜漫不经心地翻开手边的胭脂盒,挑了一抹脂膏在手。“此刻吉日吉时,最适宜为娘娘易容,若是娘娘想不好,就由在下来决定如何?”

88尹贵妃的心一抖,他是懂得看骨相面之人,由他决定当可有锦绣前程,生死无虑。她的爱慕思求是否全在他的眉间心上?早如一览无余的画,将她看了透彻。净手,焚香。她看见紫颜把先前那支红色的香掐断了,点燃另一种浓烈的香气。她捏起烧了一半的香,香已残褪成淡粉的颜色,不由好奇问道:“朱红色的香本就少见,这香竟越烧越淡如同失血,好生怪诞。”

89紫颜仰起头,“譬如花之盛开,就是这般颜色,花谢了,色相便凋尽。这香名叫‘花夕’,烧到最后一寸,便成白色。”尹贵妃拈香怔忡,心头一阵哀伤,“白色花夕…先生可否把此香送我?”

90“你拿去罢。”紫颜深深地看着她,“是花就会谢,是月有圆缺,这是自然之理,娘娘何必烦忧。”尹贵妃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先生是否不会为任何事动容?不会有痛苦,不会…”她忽觉言多必失,一下恢复矜持,“也好,就请先生为我易容。未来太辛苦,不想也罢!”

91香烟缭绕满屋,紫颜从卧榻上扶住尹贵妃的脸,自言自语:“忧虑过度,故两眉间有横纹。试一下三联方罢。”他散开尹贵妃的发髻,将一挽青丝泻在榻上,叫了长生端了一盆收集经年的百草露进房。拿出一块方目罗帕为她净面,先用楮实散洗去脸上胭脂水粉,再挑了桃仁膏加蜜少许,用温水化了涂上。稍等片刻后全数洗去,抹上轻粉、定粉和陀僧制成的玉屑膏。

92尹贵妃闭目享受之际,紫颜轻轻搭上了双手。她倏地一麻,感受他的指尖由两眼内角顺了额头划向头顶,又伸向耳后。明明只在发间游走,她却觉那手指抚按了心上舌尖,揉捏了四肢百骸,浑身半分力气也无。

93像是察觉到她的绮思,紫颜平稳的语声传来:“膀胱经气血旺则眉眼美而无皱,这道经脉须时常按摩,以免反复。”他重重地说了“膀胱经”两字,意在调笑,尹贵妃不想见他占上风,睁开眼微嗔道:“先生的本事该不止于此。”

94紫颜似顽童般鬼鬼一笑,道:“还有呢,娘娘莫怕。”手中针锋毕现,直往她眉上刺去。尹贵妃骇然闭紧双目,紫颜顺势在丝竹空、太阳、迎香、攒竹、颊车、巨髎等穴刺入长短不一的针具。长生眼看一个美人顷刻脸上满是长针,不禁摸脸嘀咕了一句:“少爷千万别给我插针。”

95尹贵妃听得“插针”两字,分外恐惧,细微地呻吟道:“先生,我的脸是何模样?”紫颜悠悠地道:“这仅是序篇,尚未见真章,娘娘可别太心急了。你面前就有镜子,自可张开眼瞧瞧。”把一面三乐镜往她枕边送去。她不敢贸然睁眼,两手摸索着镜面,忽然心中一动,道:“这是荣启奇答孔夫子之镜?”紫颜道:“是。”长生凑过脸来,见镜后有两人,一人手持曲杖,想来就是孔夫子了,道:“夫子问他什么?”

96紫颜道:“夫子游泰山见荣启奇鼓琴而歌,问他有何可乐。荣答曰,天生万物,唯人最贵,既生而为人,故一乐也。男尊女卑,生而为男,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行年九十,三乐也。这便是三乐镜的来历。”

97尹心柔两眼发直,被这一句劈得神志不清。是了,这就是了,一直有意疏忽的真相。她曾有万般贪恋,既想留住皇帝的爱宠,又怕将来老去无人问津,故从了熙王爷,以为他是她的归宿。不想他仍把她推了出去。其实她和他是一样的人,只想把一切都攥在手心,不肯放。她千般的犹豫矛盾,为的不外是留住她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今,她真可以全部放下?